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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比我重要吗? 文 / 纳兰初晴

    夜色沉沉,皇极殿暖阁格外的安静,一桌热腾腾的晚膳也渐渐凉透了。爱睍莼璩

    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夏候彻并没有按约定的时辰回来。

    “主子,要不你先吃些再等皇上回来?”沁芳上前道。

    凤婧衣垂着头,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淡声道,“再等等吧。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子时三刻,夏候彻带出宫的侍从回来了,朝孙平悄悄说了几句什么理离开了。

    孙平走近前来,劝道,“钰嫔娘娘,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先用了晚膳早些歇着吧。”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他,问道,“他不回来了?糌”

    “皇上在定国候府还有些事,明早才回来。”孙平笑着说道。

    “什么事?”

    “这个……”孙平欲言又止,这样的话毕竟不适合在她面前说。

    凤婧衣合上手中的书,了然一笑道,“罢了,沁芳,我们回凌波殿。”

    他不说,她也猜得出是什么原因。

    兰妃丧父,现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除了这个原因,他留在定国候府还能做什么?

    沁芳一听连忙去给她拿斗蓬,孙平却一脸忧心地劝阻道,“钰嫔娘娘,这时辰也晚了,夜深风寒的,您还是暂且歇在凌波殿吧。”

    这人今日才刚好一点,就钰嫔那身子,若回去再吹了风受了寒,皇上回来还不拿他是问了。

    “不必了。”凤婧衣系好斗蓬,眉目淡淡道。

    孙平见劝不下,便道,“那奴才带人送娘娘回去。”

    说着,示意宫人准备宫轿。

    “那便多谢孙公公了。”凤婧衣淡笑谢道。

    “奴才应当的。”

    孙平亲自带着宫人将凤婧衣主仆几人送到了凌波殿,方才放心回皇极殿去。

    一进门,沁芳连忙帮她除去了身上的斗蓬,问道,“主子想吃什么,奴婢去给你做。”

    “不必了,今天药喝得没什么胃口。”凤婧衣疲惫地摇了摇头。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不想吃东西的话,就赶紧歇下吧。”沁芳看着她一脸病容,担忧不已。

    “嗯。”她点了点头。

    沁芳连忙下去给她准备暖炉暖被子,让她一会儿上床能睡得暖和点儿。

    “公子宸有消息给咱们吗?”凤婧衣望向青湮问道。

    “如夫人已经顺利脱身了,皇帝和靳太后不会再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青湮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可是,她让人传话来说,靳太后在外面查不到了什么,只怕会来找你或是上官家的麻烦,让你小心些。”青湮说着,担忧地望了望她。

    凤婧衣淡淡笑了笑,道,“意料之中的事儿。”

    她杀了靳家的人,她们追查不出,就一定会来找她询问南唐长公主的事情,毕竟论起对南唐长公主的了解,没有人比上官家更清楚。

    “那你有何打算?”

    凤婧衣打了个呵欠,道,“见招拆招呗。”

    说罢,起身便准备准备上床睡觉去。

    次日,天还没亮夏候彻便赶回宫了,孙平也估摸他会赶在早朝前回来便提前就起来候着了。

    “钰嫔呢?”夏候彻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扔给他,一边问道。

    “钰嫔娘娘昨晚就回去了。”孙平老实地回道。

    “回去了?”夏候彻皱着眉,停步问道。

    “是,昨晚原本一直等着皇上回来,等到过了子时就自己回去了,晚膳也一口都没吃。”孙平道。

    夏候彻抿着薄唇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病情如何了?”

    “奴才已经安排了王太医在凌波殿一直候着,若有什么异样,也好随时诊治。”孙平道。

    “嗯。”夏候彻点了点头,眉头却还是紧皱着,又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半夜都赶着回去了,可想而知这女人又是跟他置气了。

    不过,也确实是他食言在先。

    “什么也没说,只是瞧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夏候彻扭头,“你说什么了?”

    “奴才只是说皇上今晚有事,明早才能回来,钰嫔娘娘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叫人走了。”孙平连忙解释道。

    明明是他自己失了约惹了人不高兴,这还要赖到他这个传话的人头上吗?

    夏候彻头疼地抚了抚额,以她那聪明劲儿,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皇上,早朝时辰快到了,您该更衣了。”孙平提醒道。

    夏候彻叹了叹气,自己去更了衣,穿戴整齐出来道,“一会儿,你去凌波殿走一趟,看看人怎么样了,朕晚上再过去。”

    “是。”

    孙平估摸着到用早膳的时辰了,便赶紧去了凌波殿,过去王太医刚刚给钰嫔请完脉出来,见他过来便立即禀报了一下病情。

    凤婧衣正在用早膳,见到孙平进去,淡淡瞥了一眼,“孙公公过来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皇上担心钰嫔娘娘病情,特地差奴才过来瞧瞧。”孙平笑着道。

    凤婧衣搁下碗,起身道,“我很好,不用他多费心了,我要去清宁宫了,孙公公自便吧。”

    孙平尴尬地笑了笑,这主子置了气了,他这当奴才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了。

    回了皇极殿,便赶紧去了书房给皇帝回话。

    “皇上,钰嫔娘娘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了。”

    “嗯。”夏候彻闻言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她还有说什么?”

    孙平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他的面色,如实说道,“钰嫔娘娘说……她很好,不必您再多费心了。”

    夏候彻抬头瞪着他,“她是这么说的?”

    “是。”孙平道。

    夏候彻一把合上手中的折子,“这女人真是……”

    这宫里哪个女人敢像她这般,一个不顺心就给他脸色看。

    辗转忙碌到天黑,他方才动身前往凌波殿去。

    沁芳正带着宫人准备晚膳,从厨房出来瞧见进来的人便赶紧上前请安,夏候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起身。

    “你家主子呢?”

    “娘娘在里面呢。”沁芳道。

    夏候彻点了点头,负手自己走了进去,进了暖阁便见窝在榻上正临着字帖的人,轻步走近榻边,拿起一页字瞅了瞅,“字倒写得还不错。”

    凤婧衣侧头瞅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夏候彻在他对面坐下,坦言道,“昨晚是朕失约了,朕在这里赔礼了。”

    “兰妃娘娘丧父,自然是需要人安慰的,皇上怎么今日不去了?”凤婧衣哼道。

    夏候彻伸手拿了她手中的笔,道,“朕的素素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子吗?”

    “就是,怎么了?”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夏候彻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脸上,说道,“好了,朕饿了,陪朕用晚膳。”

    她望了望他最近因为忙碌还明显清瘦了面庞,似乎一时间又软下了心肠,抿了抿唇朝沁芳问道,“晚膳好了吗?”

    “已经好了。”沁芳回道。

    “送进来吧。”凤婧衣说着,起身下了榻。

    夏候彻却趁着沁芳出去传膳,一把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低语道,“还拉着个脸?”

    凤婧衣抿唇别着头,却又被他扳过脸来,不得不与他面面相对。

    “昨晚确实是有事回不来,这不今晚一忙完就过来看你来了?”夏候彻温声哄道。

    凤婧衣垂下眼帘,道,“她是不是永远都比我重要?”

    只要是她与靳兰轩之间,他最紧张的永远是那一个。

    “胡思乱想什么呢?”夏候彻捏了捏她鼻头,拉着她起身去桌边坐下,沁芳随之带着人进来将膳食一一送上了桌。

    用了晚膳,他理所当然地又宿在了凌波殿。

    三日之后,定国候府将靳英下葬,靳太后和兰妃回宫。

    凤婧衣刚从来清宁宫给皇后请了安回到凌波殿,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书绣便带着人过来了。

    “钰嫔娘娘,太后有事请你去一趟永寿宫。”

    有事?

    她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姑姑带路吧,我现在就过去。”凤婧衣淡笑道。

    书绣望了她一眼,有些讶异她竟然如此合作。

    永寿宫暖阁,靳太后和兰妃都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想来已经好些天没有睡着觉了。

    “嫔妾给太后娘娘,兰妃娘请安。”她规规矩矩地请安,礼数周到。

    靳太后疲惫地抬了抬手,“起吧。”

    凤婧衣站起身,淡笑问道,“不知太后召嫔妾来有何事?”

    “你是见过南唐长公主的是吗?”靳太后目光冷冷地盯着她问道。

    “见过。”她如实回道。

    靳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书绣,取笔墨来。”

    书绣让宫人搬了桌子,铺开宣纸,备好笔墨。

    “太后这是……”

    “哀家要你在这里画出南唐长公主的画像。”靳太后沉声道。

    凤婧衣望了望桌上已经准备齐作的东西,道,“嫔妾不擅丹青。”

    琴棋书画之中,除了棋艺和书法尚好,别的她确实是一窍不通的。

    靳兰轩坐不住了,起身喝道,“本宫看,你不是不会画,你是根本不想画!”

    “兰妃娘娘什么意思?”凤婧衣笑意一敛,问道。

    “本宫不想跟你废话,不管你会不会,你今天必须画出凤婧衣那贱人的画像。”靳兰轩说着,步步逼近威胁道,“否则,别想走出永寿宫!”

    “不好意思,嫔妾确实不会丹青,画不出你们要的东西。”凤婧衣不咸不淡说道。

    拜托,本公主就活生生地站在你们面前,还自己给自己画什么像?

    “钰嫔!”靳太后声音一沉,目光冷锐地盯着她,说道,“哀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你耗,你若画不出,哀家也不必再留着你,在这宫中哀家要你死,就跟碾殆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嫔妾确实画不出。”她老实地说道。

    靳太后气得呼吸微微颤抖起来,厉声喝道,“是不是,非要哀家请人给你松一松一身筋骨,你才画得出来?”

    凤婧衣微微皱了皱眉,依旧道,“嫔妾确实不会画。”

    “上官素!”靳太后愤怒一拍案几,咬牙切齿地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哀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嫔妾确实不擅丹青,如何能画出太后你要的东西,何必强人所难。”凤婧衣并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中。

    “上官素,你这么不愿画出凤婧衣那贱人的真面目,难不成你就是她在大夏宫里的奸细,所才这般袒护她?”靳兰轩逼问道。

    凤婧衣望了望她,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与这种脑子有毛病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她已经说了很多遍,自己不会画,他们还要这样一再逼着她去作画。

    另一边,在她跟着书绣离开凌波殿之时,沁芳没有自己跟着她过来,反而赶着去了皇极殿。

    可是皇帝正在与几位军机大臣商议要事,孙平也在里面侍候,她想找人帮忙也找不上,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过了半晌,孙平带着人出来给夏候彻换茶,看到一脸焦急的她方才道,“沁芳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沁芳一脸着急地说道,“我家娘娘被太后带去了永寿宫,我怕会闹出事儿,只得过来请皇上过去看看。”

    孙平闻言有些为难,这会儿皇帝在里面正忙着正事呢,岂能丢下一班大臣去后宫里。

    “孙公公,你也知道太后和兰妃都不喜欢我家主子,这次把她叫去了,若是再借故为难她,你也知道她这会儿还病着呢,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沁芳一想到之前几番因为兰妃而发生的事,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可是……”孙平知道皇帝一向大事为重,后宫里再怎么闹也是些女人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一般不会去插手其中。

    “孙公公,求求你了,你进去跟皇上说一声,上一回主子掉湖里差点命都没了,这会病重着呢,若再出个什么事儿怎么办?”沁芳道。

    孙平思前想后了一番,道,“我进去说一说,你先等着。”

    夏候彻正听着几个军机大臣的进言,孙平进来附在耳边说道,“皇上,钰嫔娘娘被太后带到永寿宫里去了。”

    夏候彻眉头倏地一皱,这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太后和兰轩认定了靳英是死在南唐长公主的手上,而这几日追查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今放眼大夏对那个神秘的南唐长公主有所了解的,也只有上官家的人了。

    上官素曾经是南唐长公主的掌事女官,自然对那人了解甚多,太后是想从她这里逼问关于凤婧衣的下落。

    孙平见他没动静,想来他是不会去插手了,便准备出去告诉沁芳。

    “各位爱卿,此事既然意见不一,便明白再议吧。”夏候彻出声道。

    几位大臣相互望了望,齐齐跪安告退。

    他们前脚一出去,夏候彻后脚起身道,“人过去多久了?”

    孙平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问的钰嫔,连忙道,“应该有好一阵了。”

    夏候彻快步出了大殿,带着人往永寿宫去,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心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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