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各自的告别-《余烬之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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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3章  各自的告别

    弗洛基阴沉着脸,向前缓慢地行进着,他身上拎着大包小包,腰间还别着武器。

    作为一个老道的探险者,寂海的严寒还不足以将弗洛基打垮,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些什么物资,在洛伦佐宣布出发前,弗洛基在船上收集着这些自己会用上的东西。

    他与那几个怪物不同,虽然身体被异化,短暂地拥有了妖魔的力量,可这力量是有代价的,而且比起洛伦佐他们,这力量又显得如此渺小。

    弗洛基对于自己的状态有着很明确的认知,他很清楚自己的所拥有的寿命也只有几天的时间,越是深入,侵蚀的力量越强大,他身体上的异化也会继续推进,这会加快弗洛基的异化,直到将他变成一头可憎的妖魔。

    他很清楚这一切,所以他从未想过回头路的事。

    生命早已步入了倒计时,按照常理来讲,普通人在面对这一考验时,会恐慌,会哀嚎,会做出难以理喻的疯狂,可弗洛基很平静,就像即将到来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拿起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弗洛伦德药剂,这是船医给他的,这本是极为重要的资源,但在大规模的死伤下,这些资源反而显得充裕了起来。

    弗洛基整理着这些东西,然后抬起头,看着忙碌的舱室。

    这里原本是原罪甲胄的整备室,但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洛伦佐以这几个主要舱室为重点,将人员全部迁移至了这里,将资源集中,提供温暖与医疗援助。

    弗洛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地扭过头。

    当然,疫医并不清楚这些船医的奇思妙想,这些家伙和永动之泵的技师们一样,脑子多少有些不正常,眼前的情况危急,他们却把这一切视为了一场大型实验,在治疗其他人的同时,还不忘写实验日志。

    “本以为会幸生还下来,实际上却是步入另一个地狱之中……大人,您真的要跟他们一起走吗?”

    他不清楚在加隆的心里,此刻他是否还会尊重自己,还是说为了他的棱冰湾而疯狂,弗洛基有些兴奋,他很想知道自己的部下会做出什么抉择,他也做好了将其斩杀的准备。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加隆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只要弗洛基回去,他就能号令战士们……哪怕回去的是一具尸体也行,他仍有着可操作的余地。

    “愿奥丁神祝福您,大人。”

    弗洛基的手伸进了袋子里,握紧了其中的匕首,他很清楚加隆在想些什么,也很清楚他的固执所在,但很遗憾弗洛基做不到,他是个自私的人,为了他的理想,他什么都不在乎。

    疫医似乎真的没有恶意,他平静且温柔地注视着,短暂的恐慌后,塞琉也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在洛伦佐的默许下进行着,以他的权能·加百列,他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

    推开一扇扇舱门,疫医走到了一片明亮的场所,消毒水的刺鼻味扑面而来,他来到了医疗舱,只见地面上摆满了毯子,被当做临时的病床,躺满了受伤的人员。

    “你来这里做什么,疫医?”

    弗洛基低头收拾着东西,也不说话,直到加隆终于勉强地开口,诉说着悲伤。

    这是蛮值得高兴的一刻,他多年以来的渴望化为了现实,现在他需要的只是前进,然后死在某处,他觉得这很棒。

    疫医回过头,冲洛伦佐微笑,只是这笑容被面具挡上,什么也看不到。

    疫医发出令人胆寒笑声,他就像一个在深夜里袭来的恶魔,向着未睡的女孩发出邀约。

    查尔斯·达尔文。

    两人坐在一起,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有的只是沉默。

    塞琉不再说些什么,继续举着枪,等待着疫医的反应。

    疫医轻语着,再度伸出手,刺入脖颈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他取出了一把带血的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钥匙柄,将其开启。

    加隆脸上露着有些苦涩的笑意,他慢悠悠地来到了弗洛基身旁,然后费力地坐下。

    “你来做什么?疫医。”

    塞琉拉起被子,靠在墙壁上,举着手枪。

    加隆抬起头,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与技师,他们调整了线路,燃烧室的余温将温暖着这里,好抵御那遍布钢铁的严寒。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但弗洛基又有些不同,他是一名领主,他需要对他的领地负责,往常他还可以将这些责任丢给加隆,让他去处理这些问题,可随着与疫医的战斗,棱冰湾已陷入战火,国王与领主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地方,这是棱冰湾最为需要他的时候。

    可弗洛基不能回去拯救这片领土,他甚至都没想过回去的事,他的心神都被寂海所引诱着,与其对比棱冰湾的归属根本不值一提。

    加隆笑了笑,然后说道。

    “有名字吗?如果把这些东西编写出来,它需要一个名字。”

    疫医走在阴暗的长廊内,为了不给其他船员带来心理压力,他随便找了个防毒面具戴在了头上,好把那猩红可憎的脸庞隐藏起来。

    “我已经变成了怪物,我就要死了,我希望我能死在这片大海上,而不是倒在那令人厌烦的土地上。”

    “来告别,当然别误会,我不是来与你告别的。”

    想到这里,弗洛基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但唯独疫医不同,疫医是个棘手的家伙,洛伦佐必须让他处于自己本体的监视下。

    疫医说道,他没有戴手套,双手沾满鲜血与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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