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恶有恶报 文 / 陌清影

    李光宗夫妻二人在看到羽毛没有发挥威力烧李振华家的时候还在唾弃，一面逃离现场一面吐槽那黑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等到黑羽化作毕方在半空耀武扬威的时候终于安了心，特别是在看到那一团团的火光肆虐之时二人得意对视，烧，干脆把别处都烧光，反正村里人大都和他们不怎么对盘，给他们点教训也好。然而那些火团却被那三人给打散了，就好似放了场烟花为寂静的夜空增加了几抹亮色，这让二人心里愤懑不已，敢情他们大半夜出来看好戏就是为了看烟火吗？

    最让夫妻二人没想到是最终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家，当毕方那一长串的火焰落于一户人家，火光冲天之际那刻，二人本还庆幸大火终于烧起来了，然而高兴不过一秒，那房子、那房子……坏了！那不是自家的房子吗？

    张翠华疯了般冲向前方，嘴里大呼：“啊，我的房子——”

    温钰站在一旁笑道：“这回引火烧身了吧？该！”

    这时候玄门众人已陆续赶到，村民们也纷纷出了房门，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倒不是因为那火，而是半空中盘旋嘶鸣的大鸟，那是个什么东西？还会喷火？面面相觑中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那长久以往的怪火都是这大鸟放的？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那鸟……”

    “老夫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当是毕方！”百里雄图盯着虚影细细看了几眼，此时的毕方虽是通身黑色，唯独外圈罩了层火光，黑红相映，妖艳而诡异，邪气十足，但那形态却是和毕方一般无二，百里雄图自然就认了出来。

    “不过好像只是个虚影。”

    “嗯，但是威力也不小。”

    说话间李家夫妻二人已冲到了着火的房子钱，张翠花腿脚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的房子、我的房子……”

    李光宗呐呐不言，只看着眼前的大伙发呆。

    张翠花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李光宗的衣领：“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完了！你个杀千刀的，还说它是你们家宝贝，我去她娘的宝贝，烧火竟然烧到自家来了？”

    李光宗脸色一黑，一把捂住了张翠花的嘴，挤眉弄眼道：“胡说什么？别说了……”

    张翠华正在气头上，一门心思就是自家完蛋了，哪还顾及自家男人使的眼色，挣扎着打掉李光宗的手：“我呸！家都没了，还怕个毛线啊？为什么不说？我就要说……”

    “神鸟？尊上？你们李家供奉那么多代也没见飞黄腾达，也别说什么富贵荣华了，连个实际一点的钱财都没有，咱还得倒贴供着！我呸！”张翠华一手指了毕方大骂，扭头就啐了口唾沫，“不就会放火吗？烧别人家也就算了，结果烧到自己家来了，这是哪门子的福神？这就是个灾祸，也就你们李家当宝！这下好了吧，一把火烧个干净，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歇斯底里一声喊，张翠华就哭着坐到了地上。

    “你疯了、疯了，胡言乱语。乡亲们，别听她的啊，她脑子有问题……”

    可是此时谁还能听李光宗的辩解？张翠花说得清楚啊，而且显然就是认识那只火鸟，听听那话，什么叫烧别人家也就算了？所以，这些年的怪火都是因为这只鸟咯？

    “我脑子有问题？你们李家供奉这么个灾星才脑子有问题吧！反正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呵呵……这火就是它放的。”

    嚯！众人倒吸口冷气，作孽啊作孽。

    “张翠花，你给我闭嘴！”

    “干什么？又要打我？你打、来，往这打，有本事打死我，不然我还不依了呢……”

    夫妻二人当众就争执起来，白沁心眉头一皱，朝人堆里看了几眼：“你们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坏了，孩子还在家里！李光宗心下大惊，一个趔趄扭头，“我、我儿子还在家里……”

    “作孽！”白沁心咬牙瞪了夫妻二人一眼，这一点倒是自己疏忽了，心中不忍，幼子何其无辜？当下就要去救人。

    百里言一把拉住白沁心：“我去。”

    “咳咳，救命、救命……”

    着火的房子里依稀传来呼救声，众人大惊失色，里面还有人？

    “救火、快救火——”

    人群里不知谁一声喊，本还怒不可遏的众人连忙四下打水去灭火。虽说这家人乃是咎由自取，让人恨不得将二人一把掐死，可里面的人是无辜的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儿子？儿子……我儿子还在里面？”张翠华愣了愣，忽而癫狂而笑，“哈哈，我儿子还在里面！烧烧烧，反正也是个傻的，与其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如死了干净。哈哈，烧死了算了，烧死了一了百了，哈哈哈哈哈……”

    “卧槽！真特么疯了！”温钰唾弃一声，连连虚空制符。

    温钰这么一动，玄门中人都跟着动了，凡事等灭火之后再说不迟。

    白沁心手一扬，一颗火红的珠子自李振华家升空，带着妖艳的色彩由远及近划过夜空，停在了李光宗家的上空。

    众人皆惊，这是什么宝物？

    “灭！”

    白沁心娇喝一声，避火珠红光大作，血红色的光亮将房子团团罩住，火光渐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散退，最终归于平静，就连那浓烟也被避火珠悉数收了个干净，唯独空气中依稀散发着几丝焦臭，显示着这里曾经的火情。

    百里家的人眸光闪动得热切，避火珠？这是避火珠吧？这女人竟然有此等宝物！百里雄图心头一跳，此等宝物自己都不曾亲眼见过，这女人竟然有，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避火珠一跳，大片的红光在顷刻间骤消，半空中一颗红点盈盈而亮。若非有着街灯，此处将是一片漆黑的废墟。

    白沁心轻轻抬手，避火珠便飞到了她手里，翻手揣入口袋，丝毫不在意众人眼底的光彩看向院门口。

    两道人影从暗中走出，一个风姿不减，不染一丝尘屑，月光下宛若神祗，一个怀抱着孩子还在咳嗽，而那孩子显然被护得极好，只是受惊过度，本就痴傻的孩童此刻更是一脸懵懂，连哭都不会。却是在看到自己的父母那刻，小手一伸：“爸爸、妈妈……”

    至于那咳嗽的男人，众人一瞧，哟，不是白天带头闹事的小黄毛李伟吗？这回可算做了件好事。

    李光宗一见着孩子安然无恙出来，眼眶就红了，一个箭步上前，从李伟怀里抱过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翠花却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定定看着父子二人，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众人看了纷纷摇头，怎么做妈的？

    “妈、妈、妈妈……”孩子呵呵傻笑，嘴里却不停喊着妈，小手挥舞着要妈妈抱。

    “没死？竟然没死？”这当口张翠花忽然说了句，古怪一笑，“怎么就没把你这傻子给烧死？啊啊啊，你生来就是磨我的，老娘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我掐死你——”

    “啪”一巴掌，白沁心甩了张翠花一耳光：“清醒点！”

    “太不像话了，有这么当妈的吗？十月怀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也这么狠心？”

    “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掐死，你还是个人吗？你怎么不把自己给掐死了？”

    “作孽啊作孽，孩子有你这样的妈也是可怜哦。”

    众人义愤填膺，几个妇女看不过眼，上去就拉拉扯扯：“你别不是真疯了吧？”

    疯？白沁心抬头看了眼还在半空盘旋的毕方，不是疯，而是受毕方所影响，引出心底最深处的怨念，乱了神智。

    “看吧，我就说这里有妖物作祟吧？”那名散户可算是找到了自己多日憋闷的发泄口，扬手一道符就对着毕方扔了出去。

    “各位，请暂且回屋，别叫这邪物给伤了。各自关好门窗，事情平息方可出来。”

    白沁心刚嘱咐了一声，那毕方一口火就喷了出来，口吐人言：“本尊在此，尔等一个都别想活！”

    “休得放肆！”百里雄图眉眼一沉，通身气息一变，身形就蹿上了半空，“都退下！”

    玄门中人护送村民们回屋，空地上已是严阵以待。

    “拿下这只妖物！”

    “稍安勿躁！”慧音师太看了众人一眼，“百里家主既已动手，我等且看，人多反倒搅乱了战局。”

    “阿弥陀佛，师太所言甚是，众位暂且耐心观战，倘若那邪物喷火，我等护住村庄才是当务之急。”

    说话间一团火光迎面而来，圆觉方丈脚步轻移，手中的珠链就挥了出去。金光一闪，打消了火花。

    众人见状便知事情的严重性，这些火光若是烧到房屋，接二连三，李家村将会变成一片火海，届时再要救火得耗费多大的精力？不若防患于未然。此刻前所未有的慎重和团结，联合一起气势，各家拿出真本事，“嗖嗖嗖嗖”黄符漫天飞舞，最终集结在一起，金光大作，霎时形成一片金色的防护罩，隔成了上下两个空间。

    上方，百里雄图罡气迸发，抬手间挥了挥衣袖，几道罡风直冲毕方而去。毕方翅膀一扇，同样带起一阵罡风，不屑讥诮：“小老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尊动手？”

    闻言百里雄图面色一黑，竟然被一只畜生给鄙视了？当即嗤鼻：“区区扁毛畜生也敢口出狂言，可笑至极。”

    白沁心忍笑，堂堂百里家的家主被一只鸟儿，且还只是个虚影给折辱，勿怪他面色不善，可怎么听着就这么美妙呢？

    “本尊看你年岁大了，老胳膊老腿的别闪了腰，说出去还当本尊欺负你一个快入土的人，本尊的面子往哪搁？依本尊的意思，小老儿还是下去歇着吧，省的一会儿难看！”毕方说着又扇了下翅膀，一股灼热的气流袭向百里雄图，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爷爷，让我来教训一下这不知死活的扁毛畜生。”百里彬身姿一跃，抬手便是一道劲气。

    百里雄图眉梢一挑，带他来便是给他上位的机会，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时机。点了点头：“也好，此等妖物还不配老夫动手，如此就让你练个手吧。”

    “妖物，受死吧。”百里彬接连两道劲气打出，跟着推出一掌，却在瞄到白沁心时哼笑了一声，“女人站一边去，伤到了你可别怪我。”

    白沁心翻了个白眼，这货别不是脑子有病吧？不过辟谷的修为，还有功夫嘲笑别人？

    “就凭你？”毕方睥睨一眼，随即扫了眼白沁心，恰巧看到她翻白眼的模样，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人家可瞧不上你。”

    白沁心忍俊不禁，这话真相了，她还真瞧不上他。

    “妖物休得猖狂。”百里彬腾空而跃，腰间的软件就抽了出来，直刺毕方胸膛。

    “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如此让本尊瞧瞧你有何能耐。”毕方腿一缩，身影陡然拔高一丈，脚爪微屈，彷如猎鹰捕食抓向百里彬头顶。

    百里彬反应迅速，单手持剑挽了个剑花，手腕一翻朝头顶削去。然而却在碰到那脚爪的时候斩了个空，谁让人家只是个虚影呢？

    “我当你什么本事，这观察力也太浅薄了吧。”毕方动作不停，脚爪陡然下探。

    眼见着就要抓上百里彬的脑门，千钧一发之际，百里彬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身形就势一矮，脚步轻移险险避过。

    这一招也算躲得快速，可被一只畜生给折辱，让百里彬有些下不来台。脚尖一点，身姿跟着拔高，手腕迅速翻动，剑身随着动作一、二、三、四接连连成一气，宛如盛开了一朵漂亮的莲花，气流的波动也跟着形成了一股旋风。

    底下的人看了点头称赞，这身手俊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百里家人看了脸上满是喜色，长脸。百里雄图面色好看了许多，捋了捋胡须很是满意。

    “花里胡哨！”百里言微微扬眉轻吐二字，当然这话不会让他人听见，否则不是给人以话柄说他们百里家不团结么？

    毕方身形忽地消散于原地，下一刻已到了百里彬身后，双臂一展，刮出一道强劲的罡风，打消了那股小旋风。

    “花拳绣腿。”毕方说着喷出一口烈焰。

    百里彬利落转身，迅速扬手，在胸前结了个光盾，抵挡住火光，持剑的手再次划出一道剑气，这一击霎时将毕方的身躯一分为二。

    嚯！观战的惊叹，好剑法。

    “哎，这百里家到底是什么人啊？竟有如此手段？”

    “你竟然不知道百里家？”

    “我应该知道吗？”

    “没见识了吧。百里家到如今已存在了千百年，自古便侍奉帝皇左右。历来便是国师，世代承袭，神通广大。”

    “这么牛逼？”

    “那可不？朝代更迭，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百里家族屹立不倒，那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对百里家来说就是无稽之谈，稳坐国师的宝座，家族丝毫不受动摇，便是皇帝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当真这么玄乎？”

    “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手眼通天有真本事呢？国运昌隆可全指着他们百里家呢。换你敢动这样的家族？”

    “不单如此，据说百里家有人位列仙班。”

    “位列仙班？那就是修仙咯。这不对啊，咱们玄派盛会可是有规矩的，修仙之人如何能参加？这不是等同于作弊吗？”修仙的都来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啊？所以只是来当个陪跑的，不公平、不公平！

    “玄派盛会确实有规矩，只是百里家虽是修仙，可族中人都是以习玄法为主，乃玄门正宗，自古便独占鳌头。说到底玄门盛会其实是百里家开创的，只是以往都是作为裁判的存在，因为其本身就是这行的翘楚，地位稳固不可动摇，玄门众人无不臣服，唯他百里家马首是瞻。这样的家族来参加盛会，谁敢有意见？倒是巴不得百里家能在大会上指点众人一二，如此也该偷笑了。”

    “那为何往常不见他们参加？”

    “这个……一开始人家只是露个面，压根就不会参与进来，随着时代的进步，尤其到了当下，不都崇尚科学么？咱们干这行说到底有多少人信，大张旗鼓不是会被说成宣扬封建迷信吗？百里家素来不在意那些虚名，久而久之也就慢慢隐退了，隐世家族就是这么来的，而百里家就是传说中的隐世家族，这大概也是不为人熟知的原因所在。可是知晓他们家历史的，比如南毛北马，没瞧见人家对百里家主那么恭敬吗？所以，你们呀，还是悠着点，别在背后嚼舌根，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刚知晓内情的人摸了摸鼻子，原来如此，可也有人不服：“既然不在意虚名，那这次干嘛来参加？要我说，呵呵……”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还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嘘，你小声点。”

    “咳咳，放在心里就好，观战、观战。”

    百里彬和毕方大战了几十回合，却是一点没占到好处，根本找不出虚影的弱点，反倒自身精力耗费了不少，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方再次挥动翅膀，夹带着火焰席卷而去。

    百里彬一个身形不稳，险些跌落半空，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了。

    “毛头小子，你还差些火候，还站得住脚吗？不若下去喝茶吧，一会烧没了衣服可就不好看咯。”

    百里彬此时的确有些狼狈，虽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衣角还是在闪躲中沾染了些许火花，半边衣袍便被烧没了影，要多来几下，估计要裸奔了。

    百里彬阴鸷着双眼，冰冷的语调声起：“毕方，不过一介火神侍宠，胆敢在人间耀武扬威，今天我一定要收了你——”

    “你还是省省吧。”

    毕方羽翼再次一扇，比之前更强劲的罡风扫出，这一回就连火焰都带了些黑气。

    白沁心看了半晌，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了，身姿轻盈一动跃了上去：“不若我来会会你。”

    “你？”毕方看了白沁心一眼，眼珠一转，“女人，有本事将那避火珠拿掉，和本尊实打实来一次比斗？”

    “有何不可？”白沁心从口袋里掏出避火珠，就手一扔，“小温子，拿好了。”

    “好哒师傅。”温钰笑眯眯接过，艾玛，可算摸到实物了，哇，果然好宝贝啊。

    “白沁心你凑什么热闹？”百里彬怒从心来，却是急火攻心，猛然咳了几声。

    白沁心抬眸扫去一眼：“那什么，技不如人就别逞强了，等到真的裸奔丢的可是你们百里家的面子，安分一点一边呆着哈。”

    “你——”百里彬提剑相向。

    “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吧？”白沁心就手一拂，便将百里彬扫到了一边，可是看着分外碍眼，还敢拿剑指着她？给脸不要脸就别怪她驳了你的面，“不若我送你一程，给我下去！”

    也没见白沁心怎么出手，百里彬只觉脚下仿佛地震般开裂，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要不是百里雄图暗中以灵力托了一下，这一摔可就难看了。

    “爷爷……”

    “退下。”百里雄图沉声一喝，目光却是盯住了白沁心的身形，这丫头……什么修为？自己怎么看不清呢？

    白沁心笑看毕方虚影：“毕方，虽有毕方现身，必将大火之说，因此被称为灾祸的象征，可其本身却是当之无愧的神鸟。也曾侍奉于黄帝驾前，受人尊敬。可如今……”

    毕方人性化眯眼：“女人，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什么。”白沁心淡然而望，弯唇笑了笑，“毕方之羽，吸纳了人间怨气及恶念以及一切人类所散发的负面情绪，因此幻化成形，在一方作乱。威力自然不可小觑，可是……你可曾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

    “本尊可不是和你来打嘴仗的。”

    白沁心掏出一面镜子：“来，瞧瞧，见到自己这副尊荣不觉得羞愧吗？”

    镜子里的毕方早已不见五彩之羽，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羽毛以及通身勃发的戾气，被黑色所环绕，看起来分外可怖。

    “你还认得出自己吗？”白沁心说着将镜子一收，美目带了几分讥诮之色，“也对，不过一个幻影，怎可和本体相提并论？倘若毕方自己知道了，我想也会羞愧地一把火烧了你吧？毕竟……耻辱，也成了它一世不可抹去的污点。”

    “你给本尊住口——”

    “上火的模样更难看。”白沁心说着推出一掌，“无量金刚印！”

    巨大的佛掌带着佛光，半边天霎时就亮如白昼。

    毕方嘶鸣一声，展翅跃上天际。白沁心就手一扬，金刚掌陡然而上，一把抓住了毕方的脚腕。

    “你给我下来！”

    金刚掌瞬时一扯，那上升的身影便被强劲的力道给拽了下来。

    但只见毕方挣扎着拍打着翅膀，腿脚乱蹬，火光乱飞，热流涌动，那金刚掌却是不依不饶，死死抓住它的脚腕不放。

    既是邪物，无量金刚掌自然是邪物的克星，虚影又如何？推出的金刚印亦虚亦实，正好治它。

    本来对付一个毕方的虚影，白沁心随便拿出锁魂链都可尽数吸纳了它的戾气，或者唤出饕餮来个囫囵吞枣，无奈这些都不是现在能现于这些人眼前的东西，只得使了玄法和它斗上一斗。

    所谓蛇打七寸，对付这集恶念于一身的毕方，便只有以正克邪，先打散了它的戾气，彰显佛法无边。

    毕方自不会坐以待毙，见挣扎不脱，索性不再挣扎，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白沁心：“本尊倒是小瞧你了，如此，就休怪本尊下狠手。”

    语落，身上黑气猛然大增，身躯跟着涨大一倍，四丝黑气汩汩外流，气温骤减，低下的人浑身一抖，搓了搓因寒意而激起的鸡皮疙瘩，好生厉害。

    白沁心不慌不忙，连连虚空制符，七七四十九道符咒泛着金光直奔毕方而去。

    当黑气遇上带符咒的佛光，宛如老鼠遇见了猫，无所遁形之下在空中消散。

    白沁心墨发飞扬，脚下一动，半空中独见几个残影围着毕方转了几圈，之间结印轻点，四方现出四座金色莲台，连着符咒一起上下左右将毕方围了个严实。

    白沁心身影一挺，指尖轻弹，红唇轻启，吐出二字：“净化！”

    霎时耀眼的金光在半空中“炸裂”，众人纷纷以手遮眼，太亮太刺眼了，却无比神圣，就好似目睹了原子弹爆炸一般。

    一圈劲气荡漾开来，修为低的不由退了几步，再抬首，五彩霞光从金光球中溢出，随即那黑色的虚影渐渐变得色彩缤纷，宛如七色烟花绽放，美得炫目。

    可也就是一瞬，宛如昙花再现，光彩过后，“砰”一声，一道青烟升空，那虚影登时化作一片金色的羽毛，在半空中飘荡。

    白沁心手掌摊开，那片羽毛轻盈落于了掌心之上，眉梢一挑勾唇：“如此，就漂亮多了嘛。”

    大功告成，白沁心飘然而落：“诸位请看，这就是毕方之羽。”

    如此漂亮，让人一见便觉得神圣的羽毛竟是那作恶的罪恶之源？众人叹息一声，圆觉方丈和慧音师太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玄真大师好本事。”仁清道长一掸拂尘，由衷赞叹。

    “尽力而为而已。”白沁心笑了笑，转头看向李光宗夫妻二人，“现在，该是你们说话的时候了，去祠堂吧。”

    收服了毕方，村民们纷纷出门，李村长连忙将众人请到了祠堂内。

    “李光宗、张翠花，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现在，自然是属于李家村的私事了，不过玄门众人都是见证人，所以祠堂里外站满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伟突然开了口：“村长，今天我们聚众闹事就是受他夫妻二人的唆使，是我们不对，在此，我李伟向各位大师陪个不是，还望各位海涵。”

    李伟躬身认错，那几个一起闹事的小年轻也一道走了出来：“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百里雄图一笑而过，端的好气量。

    “村长，各位乡亲，我们的确不该闹事，但是山头的火不是我们放的。我李伟再不争气、再混蛋，也做不出放火烧山的事。是他们，晚上我特意去找了他们，就为讨个说法，可是他们抵死不认，还、还烧了我的手机，而且凶恶的样子就好像被鬼给附身了一样。紧接着就出了这事……”

    白沁心忽然接了句嘴：“你能去救孩子，便是最大的善，我相信你。”

    李伟忽然羞愧地红了脸：“其实我本来当时就走了，可是他们夫妻俩的样子太吓人了，而且丢了孩子一个人在家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干嘛，左思右想我这心里慌得很，所以半途折返，我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回去了，不然那孩子……”

    “做好事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呃……”李伟挠了挠头，随即重重点头，“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因为你本良善。”

    “惭愧惭愧。”

    “村长，刚张翠花说了，这火是他们放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恢复了神智的张翠花矢口否认，这事能认吗？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当然不会说。

    “你还真说了。”白沁心笑着摊开掌心，“喏，你说是这东西放的火，还说这是你们家供奉的神。”

    “没错，你当着大伙的面亲口承认的，我们都听到了，你敢狡辩试试？”

    温钰笑着掏出手机：“其实我有录音的哦，要不放给你听听？这个也可以作为呈堂证供，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那、那也是它放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哦？它放的？它为什么要放火？怎么放的？”白沁心上前一步，问出了关键，跟着暗中掐了个指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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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