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病变 文 / 唐久久

    初四晚上，茗江市下了年后的第一场雪。

    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大雪不停仿似鹅毛纷飞，一眼望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呵气成霜的天气，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

    本来林婉霏的意思是今天让高珊珊陪着她去医院就行了，反正前两次针灸都没出什么问题。

    “你就别跟着跑来跑去的了。”林婉霏柔声劝郁湘思，“免得累到了孩子。阿珩会把手续都办妥的。”

    “妈——”郁湘思忍俊不禁地笑道，“这才一个多月呢！我哪有那么娇贵啊？医生说适当的走动走动更有好处，接下来大半年的时间我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吧？而且是开车去，又不要我走多少路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昨晚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不亲自去一趟是不会放心的！

    母女两人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林婉霏败下阵来，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着她的手背：“湘思，是妈妈不好，让你为我操心了。”

    “妈，你说什么呢？”郁湘思从侧面一把抱住她的双肩，将脑袋靠到了她一侧肩膀上，“从小到大，你为我操的心还少啊？你再这样说，我都要伤心了。咱们是亲母女，哪有那么多可计较的？”

    林婉霏欣慰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她的第一段婚姻固然失败，但时至今日，却从未后悔过，因为她有了湘思和泽阳，他们是她最好的礼物。

    只是——

    林婉霏看了眼女儿柔和的面庞，忽然惆怅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为湘思找到亲生父亲，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在乎的吧？

    初五上午的针灸年前便已经预约好时间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针灸结束后，林婉霏重新住回了之前的病房。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只是当天晚上她突然发起了高烧。

    彼时，正在南家刚吃完晚饭的郁湘思没来由地心头一窒。

    手里接过来的玻璃杯晃了晃没拿稳，里头的热水溅了一些到手背上。

    郁湘思被烫得低呼一声，手一抖，玻璃杯哗的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的皮肤娇嫩，眨眼之间，被热水溅到的地方便迅速红了起来。

    “怎么了？”南珩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回过头大声吩咐了一句，“把烫伤膏拿过来！”

    说着，俯下身子，对着烫伤的地方轻轻吹了起来。

    小客厅的动静惊动了家里其他人，纷纷赶过来关心郁湘思有没有出事。

    郁湘思嗔了南珩一眼，就是被热水溅到了而已，太大惊小怪了到时候爷爷奶奶该对她有意见了！

    “我没事。”郁湘思笑着摇摇头，乖乖坐到沙发上任由南珩帮她上药。

    只是，一颗悬着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厉害。

    上完药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远在国外郁泽阳的电话。

    现在奥地利时间刚好是中午午休的时候，郁泽阳接电话的时候还带了点鼻音，显然是午睡未醒的模样。

    听到他没事，郁湘思的心勉强放了一点下来。

    她相信，亲人之间有时候是有心灵感应的，刚刚她突然一阵心悸，就担心是不是郁泽阳出了事。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郁湘思不忘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

    刚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南珩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眼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眉头微微上挑，瞥了郁湘思一眼，起身到一旁接了电话。

    郁湘思本就心头不安，刚准备把电话打到照顾林婉霏的护工那去呢，就见南珩接完电话脸色明显地不对劲。

    一颗心不断下沉，焦急不已地上前双手揪住了南珩的衣襟：“是不是医院那边打来的？我妈妈出事了对不对？”

    医院那边来电，林婉霏突发高烧、昏迷不醒，现在正在抢救！

    “你说话啊！”郁湘思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湘思。”他抓着她的手，扶着她坐回沙发上，“你别急。你妈妈那边是出了一点小情况。”

    郁湘思脸色一白：“她怎么了？”

    南珩把情况大致说了下，只是却避重就轻，没有说到要害处。

    郁湘思哪里放得下心？“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南家人虽然不放心，但知道那是郁湘思的母亲，让她留在家里她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全程叮嘱同去的南珩和高珊珊注意着多照顾她一点。

    抢救手术晚上十点半左右才结束，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

    医生办公室里，主治的刘医生面色十分凝重。

    “现在两种情况。第一，任其自然，但眼睛就算是废了，永远都不看到，而且脑子里血块散不掉，时间久了，五年十年之后，说不定人就不行了。第二种，是马上进行开颅手术，将血块取出来，这算是破釜沉舟的法子。一旦手术成功，不仅视力能恢复，身体也能渐渐好起来。不过……”

    看刘医生面色为难，南珩抿了抿唇，开门见山地问道：“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一旦不好，命丧手术台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需要你们家属在一块商议下，签具同意书手术才能进行，最好也征求下病人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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