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比话本子更精彩 文 / 亦水晴

    “来，雪琳小姐，喝茶，这是清明刚采摘的毛尖，是吴妈家乡最好的新茶。”

    沁园别墅的客厅里，吴妈笑眯眯的端着李姐刚沏好的新茶招呼客人，和蔼的目光落在水雾缭绕的茶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对家乡的思念之情。

    “吴妈，等星瀚的事忙完了，我们一起陪你回老家转转。”

    雪柔敏感的察觉到吴妈的情绪波动，乳鸽般偎依在她身边，仿佛贴心小棉袄，哄得老人家眉开眼笑。

    “呵呵！雪儿就是乖巧，让人喜欢，难怪星瀚那么疼你，天天捧在手心里宠着。”

    “吴妈，您的老家在哪儿，在中国的北方还是南方？”雪柔听了夸奖，笑的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南方，梅州，离着深圳不远，小时候家里穷，把我卖给了一个唱戏的戏班子，后来跟着戏班子辗转去了香港，就再也没回去过。”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吴妈尤其是，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

    “你老的功夫是在戏班子里练出来的？”

    雪柔听的上瘾，水汪汪的大眼睛亮闪闪。

    “差不多，戏班子里有高人，是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老头，当年和我现在的年纪差不多，脾气不好，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醉拳。”

    “戏班子里的人对他又烦又怕，顾忌着是班主的老友，没人敢惹，就都躲着他。”

    “也是机缘巧合，那年我才六岁，刚被卖到戏班子时心里害怕，不敢守着班主的面哭，就一个人躲到人少偏僻的帐篷后面，偷偷的掉眼泪。”

    “后来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人少偏僻的帐篷，就是那位高人独居的地方。”

    “我天天去，天天哭，他天天听着，终于有一天听烦了，就把我大骂了一顿，罚我给他干苦力。”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了哭的时间，成天被他支使的跟陀螺似的，劈柴烧水，洗衣做饭，小小年纪啥活都干。”

    “这样过了一年，他良心发现，开始教我武艺，不准我叫他师父，说我天资不够，不配给他当徒弟。”

    **

    “啥人呐！那么傲，收个徒弟又咋啦，还瞧不起人。”雪柔撅着小嘴为吴妈抱屈。

    “后来呢？吴妈跟他学了多久？”

    雪琳也被吴妈的往事深深吸引，情不自禁的开口追问。

    “学了六年，在我十二岁那年，他得了肺病，从此一病不起，没拖几个月，人就眼看着不行了。”

    吴妈眸色深沉，隐有痛色划过。

    “临死前，他也没让我叫他一声师父，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唉！也是个可怜人，临死前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

    客厅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压抑，雪柔幽幽的瞟着吴妈，见她神情哀伤，也跟着难过。

    “死倔的老头，喊声师父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雪琳神思聪慧，从吴妈哀伤的眼底，看出了不一样的遗憾。

    她刻意的说笑打诨瞬间起了作用，吴妈爬满皱纹的额头舒展开来，露出会心的笑容。

    “雪琳小姐说的对，他那个人，就是倔，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倔脾气，为了这个，几乎把人都得罪了，临到死，也没能改了性情。”

    “他没有亲人吗？一辈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雪柔心软，听到这里，禁不住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起了些同情心。

    “不知道，没问过！”

    吴妈遗憾的摇摇头：“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每天刻苦练功，让他高兴，只要不挨骂，就心满意足了。”

    “吴妈那个时候才六岁，就算是六年后，也才十二岁，十岁的孩子，放到现在，还在父母面前装宝宝呢，哪能想的那么多。”雪琳微笑着打趣。

    “嗯！十岁是小了点，要是我，天天跟一个醉酒耍拳，凶巴巴的老头在一起，不哭就已经很不错了。”

    雪柔从小绵软的像一只小羊羔，哪经历过吴妈那个年代的人，所受的痛楚，想想就害怕。

    “他人是凶了点，教我武功倒是全心全意，虽然成天嘴上挂着不让叫师父，该教的都教了，一点也没藏私。”

    吴妈目光悠远，似是在脑海中重现了当年的景象，双眸闪烁着灼灼光华。

    “再往后呢？十二岁的小姑娘，是不是该登台唱戏了？”

    雪琳已然被吴妈的往事深深吸引，逐渐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自己也跟着她的回忆，回到了那个风雨飘零的年代。

    “唱戏没有，吴妈的嗓子不行，只能跟着舞枪弄棒，翻个跟头，耍个杂技。”吴妈微笑着摇头。

    “那也很厉害，杂技好难的，一般人玩不了。”

    雪柔双眸亮闪闪，一脸的崇拜。

    “那倒是，吴妈玩的那手绝活，还真是一般人不敢碰，心脏不好的连看都不敢看。”

    说到当年的风采，吴妈老脸现出一丝得意。

    “什么绝活？”

    听到兴起，沐家两姐妹异口同声。

    “射飞刀！蒙着眼睛，八把飞刀连发，连气都不带喘的。”吴妈满面红光。

    “啊！”雪柔一声惊呼。

    “嘶！”雪琳深吸一口凉气。

    姐妹俩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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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吴妈？”

    吴妈万般得意，美滋滋的欣赏着两姐妹震惊到呆傻的神情。

    “佩服！吴妈好厉害，绝对是女中豪杰。”

    雪柔眨眨眼皮，挺着僵硬的脖子，木然的点点头，顺便奉送高规格的经典马屁。

    “佩服！吴妈何止是女中豪杰，这胆量，这气势，连男人也不能比。”

    雪琳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麻利的接上了自家亲妹妹的话茬，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

    “哈哈！”

    吴妈听得顺耳，心里欢畅，老脸笑开了花。

    ***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打老远就能听见笑声。”

    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并肩走进客厅，人未到，声先至，夜星瀚诙谐的笑脸，紧接着出现在三位女士面前。

    “星瀚，你们快来坐下，吴妈在讲她小时候的事，可好听了，比话本子里的故事还精彩。”

    雪柔看见亲亲老公两眼亮闪闪，开心的伸着小手招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