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京 文 / 腊梅开

    李子豪拿到钱就拉了辛玥要出去。

    “我待会得看书，就不去了。”辛玥拒绝。她每天的时间都是固定好的，一个两个小时看书，一个小时书法，剩下时间学习画画。

    “别呀，我跟老头子说的是请你吃烤鸭，你要不出去我不就露馅儿了么？”

    “那我去图书馆，你们结束后来图书馆找我。”辛玥固执道。

    “嘿，人不大，架子还挺大的。”李子豪一把捏住辛玥脸蛋:“去不去？”

    “放手。”辛玥瞪着眼睛看着他，小屁孩。

    “不放，你不去我就不放。”他干脆耍赖，反正这招百试不爽。

    果然不过一分钟，就见辛玥无奈说道：“我去，你先放开。”

    “早说不就好了，走吧，去把韩胖子叫上，哥哥我请他吃饭。”，他拍拍口袋，一副大方的样子。

    叫上韩松，又去了外院叫上常虎等人，去院子外边集合。

    到了岔路口，李子豪停下来说：“等会，我先去便宜坊给小冬瓜买烤鸭，再带你们去刘叔家。”刘叔是南街一个杂货店老板，外面开杂货店，里面是游戏机。这时候小霸王游戏机已经风靡全国，受到小中学生一片热爱。

    买完烤鸭，就去了西街。刘叔是个讲究的老头儿，虽是杂货店，却取了个风雅的名字:随性阁。

    “哟，豪子来了？还带了同学。”刘叔吸了一口旱烟:“你那台给你留着的。”

    “好的，谢谢刘叔。”李子豪找了个座位把辛玥韩松安置好:“你两就坐这儿吃烤鸭，等我们出来。”

    “我说豪子，你怎么把你妹妹也带来了？”刘叔道:“孩子还小，别教坏了。”辛玥比同龄人矮，长得又胖，此时正啃着烤鸭，听到刘叔的话，抬头看了看，眨眨眼睛就低下头继续吃。她上辈子也不过二十来岁，这辈子八岁，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人大。

    “倒是个心明眼亮的。”刘叔看了辛玥，便也低头抽烟，嘴里哼着上海滩的老曲儿，辛玥不由又多看了他一眼。

    几个男生在里面打得热火朝天，要不是辛玥提醒怕是忘了回去。这次大家玩的很尽兴，因为李子豪以后再没有考过倒数第一。

    辛玥初一下学期时，陆健康被调到C市任副职，李淑芳留在了部队。每月李淑芳都会带着阿玥去C市团聚。辛玥的初中也只读了两年，以全校第一直接升入了高中部，李子豪常虎为了维护自己老大位置，也跟着上了高中部。

    然而辛玥并没有在京都读高中，李淑芬自动申请去了C市，辛玥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早两年健康就想把孩子带过去了，只是我想着孩子还小，淑芳也在京都就留下了。”司令夫人帮陆司令取下外套，挂在衣架:“这孩子打一出生就没离过我，走远了我心里不踏实。”

    “孩子放在老宅，你怕跟孩子父母不亲。现在人接过去，你又担心照顾不好。你就是瞎担心。”陆司令说。

    司令夫人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健康自己工作忙，淑芬又常常在部队，孩子谁来照顾？她从小身子骨差弱，怕冷怕热的，C市那边天气变化大，一不注意就生病了，她又不愿意去医院。”

    “也就三年，一晃就过了。每周让人送回来看看也方便。现在不比以前我们那时候，交通方便得很。别担心，阿玥懂事着呢。”

    “也只有这样了，孩子是他的，总得一起生活才行。”

    “阿玥，你真的要去C市么？”韩松肉嘟嘟的脸上全是不舍。这几年辛玥都开始瘦了，他却还是一样的胖。

    “嗯。”辛玥点头。

    “你不能不去么？就留在帝都。”

    “反正都是读书，到哪里都一样。”辛玥摸摸他的胖脸，表面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然。

    “没良心，胖子你别劝了，让她走吧。”李子豪生气了。这几年他成长最快，每天跟着军人一起晨晚练，身强体健。他今年14岁，却已经一米七几了，半大的孩子，不再只会玩儿，也不再只有两个小伙伴。

    “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我会给你们打电话。”辛玥弯着眼笑，刹是可爱。

    “嗯，记得给我打电话。”韩松叮嘱。

    “知道啦。”

    辛玥走的那天李子豪常虎叫上外院的孩子一起去送她。对此，李将军不高兴了好久，没有人帮他看着臭小子了，估计又得倒数第一。

    “姐，你要每周回来呀。”辛沁拉着辛玥手臂，下巴压着她肩膀:“C市有许多特产，你记得带点回来。上次大伯带的卤牛肉就很好吃。”

    “就知道吃……”陆林一脸无奈:“阿玥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回家上大学。”

    “这几个孩子人小鬼大。”秦素素扶着司令夫人，心里好笑。

    “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司令夫人欣慰。

    广播里传出登机提示，李淑芳带着辛玥一一道别，走到陆司令身前，行了一个军礼。她去C市是调任，坐的军用飞机。

    辛玥进机门，听见司令夫人在外大声喊:“阿玥，好好照顾自己，别看书太晚，每天让阿姨给你熬骨头汤，想奶奶了记得打电话。”辛玥心里不由一酸，原来不是未到伤心处，只是未到伤心时。

    “大姐，记得每周回来看我们，我给你做鱼。”辛沁向前跑了几步，追着喊。

    飞机开始起飞，地上的人逐渐变小，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最终变成黑点，消失不见。辛玥心中一片茫然，都说骨肉情深，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八年从未分开过。

    “阿玥别难过，等过几天在那边安顿好，我带你回来看爷爷奶奶。”李淑芳摸了摸辛玥脑袋，又帮她检查可了下安全带。

    辛玥点点头，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这些感情早已看淡。她花了几分钟平复心情。此时飞机已经冲上云霄，天空碧蓝。一望无际的云层似波浪，浩浩荡荡奔涌过来，又消失不见。太阳在云层边缘，宛如初生，又如将歇。一切都是美好而壮丽的，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她又感觉到自己是如此鲜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