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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文 / 渝人

    “看在我为你当过这么多年秘书的份儿上,咱们也算相处愉快,不妨给你一句忠告,有些人就是倚老卖老,死不要脸,遇到了就该直接上手先扒他一层老皮,看看那些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狗东西还敢不敢口无遮拦,咄咄逼人!如此,才能不叫自己受委屈。”

    最后那句,他说得很轻,却又仿佛很重。

    沈如望进男人眼底,看到了平静之下涌动的波澜,愤慨之中对她的怜惜,心口瞬间涨得很满,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她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为她出气,还不忘告诉她,以后别再让自己受委屈。

    最终,李文瑾以一己之力,担下所有责任,沈如绝处逢生。

    虽说“罪魁祸首”找到了,但事情还没完。

    明达的处境依然不容乐观。

    声誉这种东西,平日无人问津,可一旦爆出丑闻,有了污点,就很难再洗干净。

    即便明达与恒生之间不存在私下交易,但终归是明达内部生了蛀虫,进而影响股价,坑害股民。

    锅是甩不掉了,也不能甩,否则留给大众的就是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企业形象,得不偿失。

    下午,明达公关部组织记者招待会,由沈谦亲自出面,主持大局。

    受邀者多为财经媒体,问题犀利,针针见血。

    A记者:“请问沈先生,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主持这场招待会?”

    沈谦:“明达未来继承人,够分量吗?”

    记者闻言,讪讪一笑,“当然。”

    B记者:“沈总,请问明达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沈谦:“受害者。”

    “仅仅是这样?”

    “不然呢?”

    B记者一顿,也不怯场:“虽说收取恒生珠宝两百万贿款的人是项目部经理秘书,但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出现了这样的纰漏,明达集团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沈谦:“我从未否认过明达在其中应当肩负的责任,但有一点请你弄清楚,这和明达‘受害者’的身份并不冲突。受恒生珠宝之害,也受内部管理不善之害。”

    B记者无话可说。

    C记者站出来:“明达集团将主要责任归咎于一个员工身上,是否太过草率?”

    沈谦:“请问,你口中的‘草率’具体指什么?”

    “企业的罪过,让员工来扛,无论事情真相如何,都容易让人联想到‘替罪羊’和‘背锅侠’这类词,从而引来更大非议。”

    沈谦:“首先,要感谢你对明达的关心与忧虑;其次,真相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证据才是王道。至于外界非议,我始终坚信,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公道自在人心。”

    一场记者招待会,从下午两点到四点,整整持续两个钟头,沈谦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即便有些问题几乎可以算得上刁钻,他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

    最后轻描淡写丢下一记重磅惊雷——

    “如有必要,明达将不排除用法律手段将此次事件的责任追究到底。”

    这年头,舆论声明都可能是虚,沾到“司法”二字才有可信度。

    原本沈谦的回答已经是教科书级别,眼下又多了这么一层加持,效果可想而知。

    反正到下班的时候,闹事股民已全部撤退,也不再狂打电话,集团上下基本恢复正常运营。

    这件事最终能否彻底平息,还要看明天开盘明达的股价走势。

    回升,这局彻底稳了。

    续跌,很可能再起波澜。

    这晚除了明达上下无法成眠外,无数股民也陷入忐忑之中。

    沈婠却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股市开盘。

    半小时后,明达股价仍无回升趋势。

    沈谦心头猛然一沉,董事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沈春江脸皮止不住抽搐,盯着屏幕上的股价走势,像要灼出个洞来。

    十点半,下跌至25。92,开盘短短一小时内,明达股价再次跌停。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再创新低。

    ……

    “沈总,查到了!”谭耀把手中资料递过去,“您猜得不错,恒生辐射珠宝丑闻和明达项目部涉嫌受贿,都是由同一个IP曝出来的。”

    沈谦眉心一紧。

    谭耀不淡定了:“这明显是个连环套!以曝光恒生为幌子,实则盯上了明达。”

    “IP地址查到没有?”

    “是郊外的一个网吧,没有装摄像头。周围路段,正在施工,监控录像都撤了。所以,没能查到……”

    “正常。”沈谦双眸半眯,危险之色一掠而过:“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那我们现在……”谭耀目露询问。

    “线索已经断了,暂停追查。”

    “还有明达股价……”谭耀一顿,略显犹豫。

    沈谦看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目前调查结果显示,股价走向正常,并无故意做低的痕迹。”

    沈谦眼神倏地转暗。

    说实话,这个结果谭耀也不相信,明明已经及时公关,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该安抚的也都安抚到位,股价一时波动还可以理解,但连续四天跌停,这就有点过了。

    偏偏调查结果还显示,一切正常?!

    沈谦:“复核过吗?”

    谭耀:“这是第四次复核得出的结果。”

    沈谦:“……”

    而股民已经从最初的暴躁,逐渐平静,伴随而来的却是对明达的彻底失望。

    散户因恐慌选择及时止损,纷纷抛售手中股份,从而导致股价进一步下跌;股价下跌,恐慌更甚,抛售增多。

    由此,形成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沈婠已经明显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沈如已经多日不曾露面,沈春江和沈谦早出晚归,就连杨岚出门玩牌的次数也大大减少。

    沈嫣远在学校,也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打电话来说这个周末不回家,要和同学去沪州大学听讲座。

    只有沈婠,一如既往过着规律的生活。

    六点半准时醒,起床洗漱。

    七点到八点在房间练瑜伽。

    八点十分出门晨跑。

    九点吃早餐。

    九点半准时出门,驱车至东篱山庄,和权捍霆练两个钟头拳击,或是其他搏斗类项目。

    十二点,可爱的Lolita准时放饭。

    吃完,午休,下午继续练枪法。

    陆深坐在沙发上,嘴里叼了根牙签,两条长臂张开,后仰,一脸惬意,像个刚调戏完良家妇女的街头小混混。

    “Lolita的厨艺又长进了,你们发现没有?”

    邵安珩饮茶的动作不停,轻呷一口才缓缓点头:“嗯,是不错。”

    胡志北也点头附和。

    长没长进他不知道,好吃是真的。

    陆深又转眼看凌云和楚遇江。

    前者拒绝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陆深也不在意,破小孩儿正在叛逆期,他怀着一颗慈父般宽容的心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楚遇江:“是吗?我吃什么都一样,没感觉出来。”

    陆深:“哦,茅坑了解一下。”

    楚遇江:“?”

    邵安珩:“他的意思是,让你去吃屎。”反正吃什么都一样。

    楚遇江:“!”

    陆深:“嘿嘿嘿……开个玩笑。”

    凌云没有开口,却忍不住目露鄙夷。

    陆深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忍!(其实是打不过这小破孩儿……)

    沈婠例行逗了逗小可爱Lolita,嘴上调戏加上手乱摸,做完全套才从饭厅出来。

    权捍霆揽着她的腰,余光从未离开过女人的脸。

    他媳妇儿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婠和权捍霆正准备下去靶场,凌云突然站起来:“带上我。”

    权捍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婠,见后者微微点头,他才朝凌云道:“跟上。”

    “爷,我想试试‘赤炎’。”

    沈婠挑眉:“赤炎?”什么东西?

    权捍霆:“老五昨天刚捣鼓出来的狙击枪,威力惊人。”

    沈婠眼前一亮:“我能试吗?”

    凌云略带防备的眼神飘过来,赤炎是他先定下的!

    权捍霆板着脸,“不行!”

    那一刻,凌云虽然顶着万年不变的正太式麻木脸,但内心却涌上一股感动。

    嘤嘤……

    爷还是想着他的,没有“见色忘下属”,好开心!

    可下一秒——

    “那枪后座力太大,我怕你控不住把自己弄伤,先让凌云试吧。”

    沈婠点头,男朋友真体贴。

    凌云呵呵,爷太太太偏心了!

    呜呜……难道他就不会因为后座力太大受伤吗?!哼!

    虽然他确实没那么容易受伤,但也不想当小白鼠啊……

    陆深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地啧了声,“六哥是打算把媳妇儿当下属训?”

    邵安珩放下茶杯:“下属有媳妇儿软?有媳妇儿香?有媳妇儿好看?”

    陆深:“……”他竟无言以对。

    胡志北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欣慰,“你俩懂什么?老六这是开窍了!”

    “开窍?”陆深蹭过去,“三哥,啥意思?”

    胡志北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故作高深:“这个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像你和老五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

    陆深更好奇了。

    邵安珩被那句“单身狗”一刺,顿时不爽,冷着脸回敬:“说得好像你自己结了婚似的,算算年纪,你也该是条‘老狗’了。”

    胡志北匪气横生:“老子有女人!”

    “你没老婆。”

    “有女人!”

    “有也不是你老婆。”

    胡志北:“……”你丫才是老狗!不,老处狗!

    邵安珩:“我知道你在骂我,悄悄骂。但事实就是事实,随你怎么骂,反正老狗就是老狗。”

    胡志北脸色一黑。

    邵安珩喝完剩下一点茶水,起身撤退,没给对方留丁点儿反败为胜的机会。

    陆深还惦记着胡志北口中“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内容,“三哥,三哥,你不老一点都不老,玉树临风,潇洒英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载车爆胎!”

    “哼!算你识相,老五那臭小子,迟早有一天得被我狠狠收拾。”

    陆深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你最厉害。”

    胡志北听着舒服了,通体顺畅,总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想知道啊?”

    陆深两眼放光,直冒星星:“嗯哪!”

    “过来……”

    他凑近,“三哥你说。”

    胡志北:“我问你,锻炼增强什么?”

    “体质?体能?耐力?”

    “全中!你小子还挺聪明嘛!”

    “嘿嘿。”陆深顿时挺了挺胸膛,小模样儿还挺嘚瑟。

    胡志北邪笑一声:“这女人啊,体能强了,耐力涨了在床上不就能……”

    陆深恍然大悟,“三哥,你这么懂啊?”

    “那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陆深撇嘴,“我现在觉得五哥实在大错特错,怎么能叫你老狗呢?!”

    胡志北冷哼,旋即目露欣慰:“还是你小子明白是非。”

    “应该再加一个字。”

    “?”

    “老——狗——逼!”

    说完,爆发出一阵惊天狂笑,然后,看准时间开溜。

    胡志北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却还是被他跑掉,“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目睹所有经过的楚遇江:“……”

    地下靶场。

    凌云试完“赤炎”,目光就黏在上面,撕都撕不下来。

    权捍霆递给沈婠的时候,他那小眼神儿就跟自己清纯美丽的女朋友被恶霸玷污似的。

    “呃……”沈婠没接,“要不还是算了?”

    她被凌云那控诉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个千古罪人……

    权捍霆一记冷眼飘过去,凌云心下打了个突,不情不愿地移开视线。

    那是他的枪枪……

    搞定小破孩儿,权捍霆转眼看沈婠,眸中冷色尽褪,只剩一片柔情,“好了。”

    沈婠:“……”你这样真的能当老大吗?不怕手下反水?

    凌云:“……”蓝瘦,香菇。

    接下来,权捍霆手把手教沈婠使用,从定点,到瞄准,再到扣动扳机,整个过程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女人后背。

    沈婠也没在意这么多,反正两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又那什么深入交流过,亲密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从她到东篱山庄进行体能训练,就已经慢慢习惯了权捍霆的触碰。

    “……这样,再扣下去,懂了吗?”

    沈婠点头,“我试试。”

    “注意,手下压的力道要控制好。”

    “这样?”沈婠试了一下。

    权捍霆点头,下巴抵在女人肩窝,鼻端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顿时心猿意马。

    沈婠却只顾着研究手里的大家伙,并未注意到男人的情绪变化。

    殊不知,她这般认真专注的模样,愈发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权捍霆蹭蹭,凑近,再蹭……

    直至过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沈婠才察觉不对:“你……”

    “婠婠,咱们换个地方练吧?”

    “什么地方?”

    “楼上。”他看了看天花板。

    沈婠皱眉:“你说客厅?”那地儿施展不开吧?

    男人摇头,“我说的是二楼。”

    “然后?”

    “嘿嘿……主卧。”

    沈婠眼神一暗,漂亮的小山眉轻轻上挑,带着几分戏谑:“哦,那你想练什么?”

    “妖精打架。”

    “权捍霆,大白天的,你害不害臊?”

    “不害。”

    “……”

    “婠婠~”

    “不行!我拒绝。”

    “为什么啊?”这时的权捍霆不复六爷的威严赫赫,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想吃肉没吃上,又不敢发脾气,只能撒娇卖萌。

    沈婠差点笑出声,不过到底绷住了。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接受。”

    “……哦。”对手指,小委屈。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凌云早已目瞪口呆,这这这……还是他家的爷吗?

    太恐怖了!

    还有,那什么妖精打架,呜呜……他还是个孩子呀,为什么要这个对待他?

    凌云悲愤离场。

    可惜,权捍霆和沈婠都没注意到,兀自沉浸在“一个教一个学”的模式里,继续你侬我侬,你撩我撩,没羞没臊。

    中途,撞上楚遇江。

    凌云绕开,闷头往前,像只鼓囊囊的皮球。

    “欸——你走这么快干嘛?后面有鬼在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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