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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我愿意的 文 / 如是如来

    舒锦意出府和赵廉巡视银庄等铺子,后边的空闲便进了袁府呆了半天。

    直置夜幕临来才回府。

    算准了褚肆回府的时间,两人便在府门前撞着了。

    褚肆身边的人在暗暗跟着舒锦意,她去了何处他心里明白。

    和自己的姐姐们见面无可厚非。

    好不容易有个接触的机会,褚肆替舒锦意高兴。

    只是……

    刚进院门,就见屋里灯是亮着的。

    两人互视一眼,脚下加快。

    舒锦意是硬着头皮跟着进屋的,她里边的人是谁。

    果然。

    位置上坐着的人是刘氏,此时正阴着张脸盯住进门来的舒锦意,那眼神就跟要吃了她般。

    舒锦意知道早上的行为实在失德,但她无法。

    “啪。”

    刘氏手重重一拍桌。

    褚肆不明所以看向舒锦意。

    舒锦意腾地跪下,“儿媳向母亲请罪。”

    褚肆见舒锦意落跪,眉心一蹙,“锦意。”

    “请罪?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刘氏冷笑,完全不领舒锦意的情。

    舒锦意无法,只能跪着不动。

    “母亲……”褚肆皱眉要开口寻问缘由。

    “你不要开口。”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发出。

    声落,屋里有点怪异的静。

    刘氏冷眸扫来,对舒锦意这样同自个儿子说话颇为不悦。

    舒锦意见刘氏眼神盯来,不由尴尬。

    都怪她平常时被褚肆纵容过了头,闹得她现在连分寸都丢了,被刘氏以眼神警示,舒锦意想,后面该多注意些。

    “既然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

    “是。”

    “母亲也就不留了,就将秋禾和暮蕊留在你们这儿,明个儿会将她们叫到跟前好好问清楚,可明白了。”

    刘氏话语直白的同舒锦意讲明了。

    舒锦意一阵没脸。

    硬着头皮点头:“是,儿媳明白。”

    刘氏这才缓和些脸色,看向儿子,眼神柔和:“累了吧,赶紧让厨房将晚膳端出来吧。母亲就不留这儿吃了,你们小夫妻多相处着些。”

    刘氏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褚肆想不知道刘氏今天过来坐阵是为什么都难。

    瞥着舒锦意的面容,褚肆神色闪烁,道:“我将母亲送出去。”

    刘氏颔首。

    褚肆将刘氏送到院门就被刘氏给阻了回去,走时还向宋嬷嬷使眼色。

    宋嬷嬷笑眯眯的将一个白玉瓶子送到褚肆的手里,解释着:“这是夫人从别处好不容易寻来的药酒,相爷喝一小口,保准生龙活虎的!”

    暧昧的笑,直达宋嬷嬷的眼底。

    刘氏掩饰的一咳,“好了,东西留下就好。”

    “相爷身体不同一般人,怕是要喝完也才能见效!”宋嬷嬷一把年纪了,说这话,也觉得有几分臊。

    将东西交给了褚肆,转身和刘氏离开。

    褚肆捏着瓶子:“……”

    母亲太操心了,即使没有这壮阳物……也不防碍他的发挥。

    褚肆拿着瓶子回屋,舒锦意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低首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问:“母亲同你说了什么。”

    褚肆深深睇着她,手慢慢负后,将手里的瓶子藏住了。

    舒锦意松了一口气。

    “明个儿休沐,可有什么地方想去?”

    桌上,褚肆边给舒锦意夹菜,边问。

    被他顺手放在桌上的那跟酒瓶子相差不大的白玉瓶子,正落入她的视线里。

    他的动作太自然了。

    舒锦意还以为那东西是褚肆从外边带回来的酒。

    意义上,它确实是酒。

    只是作用不同。

    舒锦意摇头,她想去的,就是和两位姐姐呆着,聊着家常话。

    褚肆点了点头。

    被刘氏留下来的秋禾和暮蕊看着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急在心里。

    相爷根本就不上心啊。

    就连少夫人都像是没那回事似的。

    实在太不对劲了。

    她们不知,直到躺在褚肆的怀里,舒锦意才将自己的紧张彰显出来。

    抱着舒锦意闭上眼的褚肆察觉到她的奇怪,低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睡不着?”

    舒锦意赶紧缩进他的怀里,闭眼。

    不知不觉,舒锦意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

    夜里,甚至是没有他,她都有些无法入眠。

    以前因为害怕身份暴露,她从来不敢真正的睡着,进入军营从小兵做起,她更是警惕。

    若非有父亲遮掩着,她怕是早就将自己的身份给露了。

    后来长大些了,才学会自我掩饰。

    行事作风完全像个男儿,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她从小着男装,行男儿事,即使有人怀疑,很快也会消除那种想法。

    “锦意。”

    褚肆在她的耳边吹气,舒锦意的身子立即就僵在他怀里。

    褚肆嘴角微弯!

    “不要多想。”

    “谁,谁多想。”

    舒锦意闷着声道。

    褚肆伸手抚上她的脑袋,这时候明智的选择不说话。

    他的阿缄害羞了。

    里面没动静,红着脸听墙角的秋禾和暮蕊都要急死了,夫人交待的事没完成,她们明个儿如何答复?

    她们都是未嫁之人,就学人听墙角……实在是臊得紧。

    院子里的下人不时的拿眼对视。

    急坏了的下人们却不知道,舒锦意正躺在褚肆的怀里睡着了,被褚肆一两句话就卸了心底的紧张,此时正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褚肆就让人备马。

    秋禾和暮蕊两人硬着头皮跟白婉她们进屋去整理床榻,有意翻了好几次都没翻到让人脸红心跳的“证物”,最后不得不尴尬的退出屋。

    白婉她们伺候在舒锦意身侧,自然清楚,舒锦意和褚肆从来没有圆过房。

    本以为二夫人出马,两人会抓紧了。

    哪知,仍旧是这个结果。

    下人们不由失望了。

    褚肆留下两个丫鬟下来向老夫人那边说一声,他带着舒锦意早早就出了府门。

    舒锦意坐在车内,不由好奇他将自己带哪去。

    想起昨天刘氏的话,舒锦意抿着唇不说话。

    也不知母亲听到他们离府的消息,会不会气得饭都吃不下。

    舒锦意偷偷瞄了一眼褚肆,打从心底里一叹。

    马车经过忠烈园,舒锦意撩着帘子朝那里边望了一眼,抓着帘子的手倏地一紧。

    想起褚肆挖自己坟的极端行为,心口处似被堵了一块石头般,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褚肆为了自己做到了份上,而她……

    “锦意。”

    温暖的大手突然包裹着她抓帘子的手,舒锦意回神,发现自己因为想事入神,竟差点将帘子给扯了下来。

    褚肆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忠烈园,眼神亦跟着一暗。

    眼底黑礁在拍打着,要翻涌出眼幕。

    然后听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今日忠烈园内有不少人……不知是什么日子。”

    “不过是祭拜忠烈,锦意可有想祭拜之人?”

    想要祭拜的人?

    她只想要找到父亲。

    也不知道,她派出去边关寻找的人可有消息回来?

    父亲就算是死也该有具尸体。

    那么久了……

    父亲的尸体恐怕是腐了。

    舒锦意心中一阵的钝痛,转而又想到父亲的身上有标志,就算是腐了又如何,只要是能找回尸骨,她的心便宽慰些。

    如不是这具身体的不允许,她更想要亲自走一趟。

    她前几次频频出府收消息,除了那次外,就再也没有边关的消息。

    褚肆将她黯然的眼神看进眼里,握紧她的手,张了张唇,想要说出来的安慰话一时说不出来。

    人不在,尸不见,言语上的宽慰根本就无所用处。

    舒锦意放下帘子,仰头看褚肆。

    “怎么……”

    褚肆见她的眼神有异,正想问,就见舒锦意朝他的怀里倚来。

    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靠进了他的怀里。

    褚肆一时间被她主动的靠近与亲昵刺激得呼吸急促,“锦意。”

    舒锦意闭上眼,手轻轻环过他的腰身,让自己更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他如鼓的心跳。

    战败的耻辱让她无法释怀,回到这里,她便觉得每一口的呼吸都像濒死的鱼儿,一点一点的喘息着,在挣扎中等待绝望的结局。

    在她摇摇欲坠,拼尽全身力气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或者不呼喊出来时。

    这人,让她重新获取了新鲜的呼吸。

    让她有了温度。

    在他这里,没什么可顾忌的。

    “褚肆,我愿意的。”

    “什么。”

    褚肆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说赢了他,我便是你的。现在,我愿意。”

    “锦意……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褚肆黑眸一暗,低头来静静凝视着她平静如水的脸容。

    舒锦意“嗯”了声。

    褚肆控制着自己絮乱的呼吸,哑声说:“我没赢他。”

    “在我眼里,你早已赢了姬无舟。”

    听到她口中的名,褚肆硬撇开了脸,“没赢他。”

    舒锦意不由愣住。

    “母亲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褚肆慢慢看了回来,凝视着她的眼道:“跟随你的意愿……”

    舒锦意抬起头,吻到他的嘴角边。

    褚肆头脑一空,心中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几乎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舒锦意慢慢撤开,看着他说:“这就是我的意愿。”

    褚肆傻傻地伸手去抚自己的嘴角,那里,落下了舒锦意的温度。

    深黑色的眼瞳,微缩。

    “不是因为母亲,是因为你这个人,褚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最后一句,叫褚肆墨瞳猛地收缩。

    车内,一阵的沉寂。

    激动和不安充刺着褚肆,呼吸压抑着。

    一直抵达了庄子,马车停止,褚肆才猛地伸手抓住安静坐在身边的舒锦意。

    舒锦意仰起了头,看着他。

    深黑的眼,死死注视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

    但彼此的对视的眼神里,却能瞧得见压抑喷薄的浓浓深情!

    眼神里,有无数的话语传达!

    “爷,少夫人。”

    外面响起徐青催促的声音。

    褚肆慢慢松放些手上的力度,压着股气,带着舒锦意下马车。

    入目,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春田景致,微风吹拂,清新的空气拂面而来。瞧着风景漂亮的田园庄子,顿觉视野与心野开阔了起来。

    舒锦意牵住褚肆的手,嘴角慢慢牵动了起来。

    褚肆站在身边,同她一起看着规划整齐的田园风光,远处偶有几个农人在耕耘,连着碧色山脉的远处,还有袅袅雾气升腾。

    那是农人出发前在催早膳的烟火气,连接着山顶铺的那层薄薄雾气,竟如人间仙境般,叫人向住。

    堵在心腔间的郁气,随着这人间仙境以及广阔的天地一扫而空!

    “真是个好地方!”

    褚肆闻言,深黑的眼眸柔和了下来。

    依稀记起自己弄这大庄园的初衷。

    少年时期,偶然撞见美少年与那人恣意从一片田园间奔行的画面,正值春季,青草葱葱郁郁,草坪空地上全是美少年欢愉的笑声!

    只是那欢愉如墨的画内,没有他的影子。

    美少年的欢乐也不是因为自己。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美好画面,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倒放。

    眼里的温度不由加深。

    握紧她的力度更重!

    舒锦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轻声一笑。

    落在褚肆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怕是想起了与那人共度的少年时光,她才如此的高兴吧。

    她高兴,他也该高兴才对。

    可为何,他的心却堵得慌。

    仿佛自己做了件蠢事,造出这般美景,供她回忆与姬无舟的美好一切。

    舒锦意记得这里。

    记忆最深的,不是和姬无舟他们的少年时光,而是身边的这个人。

    她往复回忆少年的一幕幕,最深刻的,竟全然是这个人。

    如不是重来一回,她竟不知道自己和褚肆的缘竟这般深。

    那时,褚肆就在田间边上的树上,她看到了!

    后来被她吓得那人从树上掉下来,掉进全是淤泥的田里,因为有麦谷的遮挡,除了她,竟没有发现他的糗样。

    因而当她开怀大笑时,姬无舟等人竟不知因何。

    正巧那时他们在训一匹从马场偷来的马,就在那边种了树的青草坪上。

    有人不堪掉落马背,巧合的结合了墨缄飞扬的笑声!

    舒锦意眯起了笑眼,瞥过眼来。

    却见褚肆俊脸一片阴郁,心中似乎有不快的事。

    舒锦意嘴角都飞扬了起来,“没想到以往的散庄竟成了你的大庄子!”

    舒锦意这话里戏谑居多。

    褚肆“嗯”了声,显得郁郁寡欢。

    舒锦意眼底笑意更浓,更叫褚肆郁闷。

    “我很喜欢这里!”

    听到这句话,褚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盯着阴晴不定的褚肆,舒锦意心中不由好笑。

    徐青和郭远站在身后,听到舒锦意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虚得厉害。

    不时瞄着褚肆的表情变化,发现褚肆根本就不担心那些东西的暴露。

    最后一想也觉得能理解。

    毕竟少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准备好垂钓用物!”

    褚肆回头去吩咐一声,马上有人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褚相来,没有人敢怠慢。

    这处大庄子,可是皇都城下最大的庄园了,虽然褚肆狠辣名声早就传播得厉害,却不妨碍附近人争破头想要挤进这处大庄子为奴为婢。

    褚肆为人虽狠辣,给的待遇却是最好的!

    治理得也十分好。

    看看这处的盎然生机,就知道他没少下功夫。

    很快,庄子里的管事拿着垂钓用物过来,将他们引向那处天然池塘就离开了。

    两人过来,身边带了不少随身伺候人,因而,用不着庄子里的奴婢。

    褚肆没有吩咐,谁也不敢擅自主张。

    “今日就吃鱼!”

    舒锦意拿起手里的鱼杆,歪着头过来,眼底漾着笑意问褚肆。

    褚肆点头,“你喜欢的话。”

    “那就吃鱼!”

    舒锦意难得享受惬意,脸上笑容不由浓了几分。

    于是,两人就在池边比谁钓到的鱼儿大。

    舒锦意的运气很不错,很快就钓到了一条大鱼,褚肆钓上来的比舒锦意小了一倍不止。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鱼,舒锦意笑进了底眼。

    落在褚肆眼里,觉得整颗心都跟着融化了起来。

    他们是在这里惬意了,褚府里的刘氏却气得脸色铁青。

    秋禾和暮蕊来报说昨夜无异常,刘氏就知道又没成事。

    那瓷瓶,褚肆还特地吩咐人送了回来。

    看到这瓶子,刘氏更是来火!

    宋嬷嬷连连劝说:“少夫人脸皮薄,相爷又不愿意,恐怕是难成事了些。夫人还是再等一等吧,莫逼得太急了。”

    “等,等到何时?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阿肆也快而立了,没有个一儿半女,他以后……”说到此处,刘氏恨不得用些药下了了事,这么想着就说出了口:“真该用药促成……”

    宋嬷嬷一惊:“我的夫人啊,哪能这么办。您忘了两年前那年事了?当时相爷可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最后折磨的还是相爷和您。”

    刘氏脸一僵。

    “嬷嬷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儿子不愿意,我还能……”

    “奴婢看相爷和少夫人感情渐渐好转,夫人何不等到水到渠成?”

    话说是这样说,可她仍旧急。

    宋嬷嬷又道:“现在夫人再急也别无他法,相爷不愿意也是没法子。”

    上次下药将一个姑娘抬进褚肆的房里,结果母子俩就闹了矛盾。

    虽然褚肆最后还是哄回了刘氏,却因为那件事,刘氏再也不敢触碰褚肆的逆鳞。

    也就是为什么刘氏对清羑的事不多逼迫,生怕儿子又像那次那样反应激烈。

    “罢了。”

    刘氏满身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久久不再说话。

    门外突然匆匆走进一个身穿藕色衣裙的丫鬟,她附到刘氏的耳边匆匆说了几句话。

    刘氏听闻,冷笑了起来,“恶化了好啊。”

    刚才丫鬟说,蒋氏从定安堂回去的途中,腿突然痛了起来,经过那位娘家来的许大夫一查,说蒋氏的那只腿发炎症了。

    还是从里头发的炎。

    痛得蒋氏在床榻上打滚,痛晕过去好几次了。

    老夫人如今正在东厢院,刘氏也不敢托大了,连忙起身去东厢院看看。

    也好尽些妯娌关切心意。

    刚踏进东厢院的门,就和款款而来的上官氏碰上了。

    姨娘们都垂着头紧跟身后,对于家里嫡妻们的事,她们向来保持着缄默,不敢参与。

    就是得褚暨宠的舒锦稚挺着肚子安静的站在东厢院的门边,听着里边蒋氏鬼嚎的惨叫。

    突然就这么痛得死去活来,比生孩子的嚎叫还要瘆人!

    上官氏面露凝重与关切:“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疼起来了?大夫不是说能痊愈吗?”

    刘氏也面色沉凝,却是没有接上官氏的话。

    老夫人从里边出来,面色沉沉,看到刘氏和上官氏,眼神更沉。

    “母亲,大嫂如何了?”上官氏“焦急”上前。

    哭红鼻子的褚玥恨恨道:“别假好心了,母亲变成这样,多少与你们这些人脱不得干系。”

    上官氏一听,不乐意了:“七小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与我们脱不得干系?天地可鉴,我们可没做对不起大嫂的事。七小姐,我晓得你正是伤心之时,难免会失言,但这话还得说明白了。不若等大哥回来,还不得冲我们这些妯娌下手。”

    “够了。”

    上官氏说话也不遮拦,气得老夫人高氏呼喝了句。

    上官氏悻悻住嘴。

    “母亲,大嫂如何了?”

    刘氏上前问。

    老夫人的目光从刘氏身上扫过,那眼神有几分的深意。

    刘氏心里冷笑,老夫人这是怀疑她动的手脚?

    老夫人慢慢说:“老大家的腿骨药用错,引发了炎症,大夫已经处理妥当,无须担忧。”

    刘氏松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用错药?这怎么可能?大少爷请回来的可是皇都之下闻名的名医!他开的药绝无差错……”

    说着说着,就见老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凛凛地扫过站在门外的人。

    那怀疑的态度直叫刘氏和上官氏心里冷笑。

    说到了这里,她们哪里不明白的。

    有人动了蒋氏的药。

    而且第一时间,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查了。

    刘氏和上官氏想到自己过来时没有防着后招,虽然这件事不是她们干的,难免会怕被人陷害。

    没见到老夫人身边的姚嬷嬷和几个大丫鬟。

    瞬间,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老夫人冷声道:“都进偏屋坐着等吧。”

    刘氏和上官氏应下,跟着一起进了偏屋。

    老夫人也跟着一起坐了进来,耳听着正屋里蒋氏的嚎叫声。

    屋里一时静如寂。

    这里边坐着的人,无不紧张得冒虚汗。

    特别是刘氏和上官氏。

    下边的姨娘到是没有多担忧,就算有心人要对付,也是刘氏和上官氏,还轮不到她们。

    舒锦稚表面平静,心到底还是不免提了起来。

    谁知道蒋氏的事会不会扯牵她。

    姚嬷嬷在刘氏和上官氏等人过来东厢院,就领着大批的人在南厢房和西厢房搜查了起来。

    坐在东厢院的偏屋里,都能听闻得见前边传来的骚动。

    老夫人连一声都不问就搜查他们的住所,更将他们全部怀疑了。

    刘氏和上官氏的脸,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这算什么!

    连一句辩解都不给,甚至是准备都没有,就给他们定罪了。

    凭什么!

    屋里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变得更为安静。

    偏屋里的气氛更为压抑。

    这时,姚嬷嬷领着一群人押着几个丫鬟过来了,一下子将偏屋挤得满满一屋子。

    老夫人肃然道:“姚嬷嬷,说吧。”

    “是!”

    姚嬷嬷手一挥,就粗使婆子押着个青衫丫鬟上前。

    看到这丫头,上官氏松了一口气,刘氏心“咯噔”的一跳。

    青衫丫鬟双目通红,噗通的一下跪到老夫人的面前:“奴婢什么也没有做,是二夫人让奴婢那么做的,奴婢也是听令行事,求老夫人饶命!”

    一上来就指罪刘氏,这丫头到是有趣。

    刘氏一双眼阴冷。

    老夫人怒拍桌子:“刘氏,你这做何解释!”

    刘氏眯起了眼,恨极了老夫人这般作态,“母亲,儿媳不知道一个打扫庭院粗丫头的话如此管用,说什么便是什么,指谁谁就有罪?”

    刘氏语气冷冷,倏地站了起来,走到粗使丫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说出来,还能从轻发落。”

    “二夫人……奴婢不敢对老夫人说假话,二夫人,您别再执迷不悟了,大夫人双腿已经这样了,奴婢不能再昧着良心帮您遮掩罪行……”

    “啪。”

    刘氏冷冷抽了丫鬟一嘴巴,凛冽道:“罪行!我到不知小丫鬟能耐这么大,竟能越过主子给主子定罪了。来啊,将这个陷害主子的贱奴拖出去,仗死!”

    丫鬟霍地抬头,哭得红肿的双目正朝某个方向看去一眼。

    刘氏心一冷,阴沉沉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冷声对身边的人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

    没有老夫人的话,谁也不敢动。

    “老夫人……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是二夫人让人帮助奴婢把大夫人的药给调换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大房的活儿你一个粗丫头也能插得上手,还能无声无息动了大嫂眼皮底下的药,我可是见识了。”

    刘氏一声高过一声,一次比一次具杀气。

    老夫人听出刘氏冷讽的话语,眉头一蹙,沉声说:“刘氏,我知道你对老大家的多有不满,可你也不能做下这种不耻之事,刘氏你还不认错,还要让我将物证搬出来吗。”

    物证!

    蓦地,刘氏抬头看老夫人。

    眼里全是浓浓的嘲讽,忽而,刘氏从喉咙里发出了轻笑。

    笑声传入耳中,为这压抑的气氛掺入几分轻薄凉意。

    上官氏等人都被刘氏的笑声给吓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刘氏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老夫人信这丫头说的话吗?信吗?”刘氏突然提高声音逼问老夫人。

    凄笑的模样,落入人眼目里,心中不由跟着生出一股悲凉来。

    老夫人被刘氏的样子给激怒了,厉喝:“刘氏!”

    ……

    舒锦意没吃上鱼,庄子就匆匆奔进一人。

    褚肆看见来人,黑眸眯了起来。

    “爷,府里出事了。”

    来人急切道。

    出事!

    舒锦意脸色一变,“快回。”

    除了刘氏出事外,她想不出其他。

    如果是其他人,不会是褚肆身边的暗卫来汇报。

    褚肆也知事情急,不敢怠慢,带着舒锦意上了马,就策马奔出了庄子。

    徐青和郭远等人紧跟在身后,后面的丫鬟却留在了庄子里。

    舒锦意坐在他的怀里一边安慰道:“母亲不会有事,他们还不敢对母亲动手。”

    舒锦意知道家里留有保护刘氏的人,还有赵廉在,不会有事的。

    安慰褚肆,也是在安慰自己。

    褚肆用劲打起了马屁股,速度跟风一般蹿出去。

    “吁!”

    走出郊林,褚肆猛地勒住了马缰。

    舒锦意心一紧,抓住了前面。

    “褚肆。”

    “抱紧我,”褚肆沉声道。

    徐青和郭远他们也策马停在身边,发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对褚肆道:“爷,您先带着少夫人先回。”

    话还未落,数道灰衣人就从四面伏击过来。

    “嗖嗖嗖!”

    箭矢闪烁飞来。

    “铮”一声,身后的徐青等人抽出剑,迅速围上来将褚肆和舒锦意护在中心。

    “哧!”

    褚肆手一挥,浑厚的力量冲破虚空,击打在飞疾而来的箭矢上。

    “叮叮叮!”

    撞击的沉闷声传来,便有数名灰衣人从天而降。

    “小心上边。”舒锦意轻喝:“箭上有毒。”

    徐青他们顿时警觉了起来。

    敢在这儿动手,胆儿真肥。

    眼见他们来的数量越来越多,郭远一个轻哨放出。

    信号一出,灰衣人的动作更快,更狠。

    逼紧了褚肆这边过来。

    舒锦意倏忽抬头,朝身后的小树林看进去。

    “哒哒哒!”

    郊外大道上一阵厚重的马蹄声传来,入耳,叫舒锦意闻之色变。

    姬无舟你好大的胆子!

    肆无忌惮的将他们引进来,你想要毁了乾国吗!

    “爷,我们的人被拦在外面了,他们早就有外边包围了我们。”

    可恶!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对方一批跟着一批来,褚肆的人来得更快,截住了这批灰衣人。

    看见褚肆的人到,冲杀的灰衣人得到命令,立即迅速撤退。

    马蹄声迅速逼了进来。

    近了!

    舒锦意稳坐在褚肆的怀里,眯着眼看显眼的黑衣人骑兵。

    那不是乾国的兵,却穿着乾国的兵服。

    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舒锦意就感觉得出来了。

    徐青等人见是乾**队,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们又觉得不对劲。

    马上又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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