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1更） 文 / 晗路

    污蔑不成，赵有财立即又改了口风。

    一个木棍飞过来，直接砸到了赵有财头上，立刻有鲜血顺着他额头流下来，李父怒急得声音也跟着响起：“赵有财，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县太爷气的胡子都翘了翘，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行凶，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感觉额头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赵有财用手一摸，满手的鲜血，肥胖的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大叫：“啊，血，我要死了！”

    赵府的下人吓坏了，一窝蜂的涌上前，七嘴八舌的叫嚷，

    “快，快、快，去找大夫！”

    乱哄哄的一帮人，县太爷看得眼疼，厉喝：“都给我住嘴，这点小伤，死不了！”

    下人哪里听他的，继续七嘴八舌的叫嚷：“快背着老爷去找大夫！”

    又一次被无视，县太爷火大，直接踢了面前的下人一脚：“狗仗人势的东西，连老爷我也不放在眼里？”

    踢完了以后，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端着官威，对衙役下令：“将他们给我赶开！”

    衙役们吆喝着驱散开了赵府的下人。

    赵有财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精明的绿豆眼里闪过算计的光，带着哭音用力的嚎：“大人，我这真的要不行了，我要见我儿子最后一面！”

    县太爷恨不得上前去也踢他两脚，但想起衙役回来禀报看到的赵熙的惨样，没有理会他，转身询问李父：“李佑，赵熙可是在你府中？”

    李父也不隐瞒，直接承认：“在我府中。”

    “把他交出来，我们要带回去审问！”

    “这个恐怕得等一会儿。”

    没等李父回答，顾雅箬抢着回道。

    看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县太爷皱眉：“你是谁？”

    “我是李小姐的至交好友，听闻她出了事，过来探望她，至于绑了她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受了伤，昏了过去，李老爷好心让大夫给他看过，刚抓了药回来，还需要熬好给他喝下去。”

    赵有财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推开给他捂住伤口的下人，“你胡说八道，熙儿就是你们打昏的，你们能那么好心给他请大夫？！”

    说完，想到了什么，心里哆嗦了几下，额头上的伤口也顾不上了，快速的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到了县太爷面前：“大人，莫不是他们把熙儿打死了？”

    县太爷也是心中一凛，赵熙绑了李若琳不假，可罪不至死，李家要真的是把人打死了，这可是重罪，李家全家都可能牵连进去。

    当下冷了语气：“李佑，本官命你速速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顾雅箬给福来使了一个眼色，福来转身快步回了府内，去了丫鬟熬药的地方，直接把药勺里的药倒在放置在一边的空碗里。

    “哎呀，还没有熬好呢？”

    小丫鬟惊叫。

    “反正也是给赵熙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喝的，熬不熬好都一样。”

    小丫鬟顿时不阻止了，不仅如此，还弯腰抓了一些土放入药碗了：“你说的对，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药都不该给他喝。”

    福来仿若没有看见，端着药碗出去了，到了赵熙面前，单手把他身体板正，让他脸朝上，然后用手掰开他的下巴，直接把药灌了进去。

    李佑恨不得活扒了赵熙的皮，哪里愿意把人交给县太爷。可如果不交，县太爷追究一个大不敬之罪，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沉声吩咐李清熙：“你去把人带出来！”

    李清熙转身进去。

    赵有财眼睛不眨的盯着门口，看李清熙如拎一块破布一样的拎着赵熙出来，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李佑，你欺人太甚！”

    县太爷离得近，差点被他喷了一身，慌忙躲闪开，这才皱起眉，“李佑，你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看赵熙身体软绵绵的，就这么被李清熙拎出来，县太爷怀疑，他是否还活着。想法一出，立刻命令自己面前的一名衙役：“去，看看人还有没有气？”

    衙役上前查探了一番，禀报：“老爷，犯人还有气。”

    “只是还剩下一口了。”

    这话衙役没敢说出来，赵熙做下此等下作之事，他们巴不得李家人把他打死，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免得以后再去祸害别人，给他们添了麻烦。

    县太爷松口气，张嘴刚要装装样子的训斥李父，

    “我的熙儿啊！”

    赵有财嗷的哭了一嗓子。

    县太爷惊得一个激灵，差点一脚踹过去。

    赵有财踉踉跄跄得跑到了赵熙面前，看着他那张自己也认不出来得青红紫肿的脸，嚎哭起来：“熙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爹啊，你告诉爹，谁把你打成这样，爹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他。”

    县太爷皱眉。

    顾雅箬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方子交给他：“大人，这是大夫给开的方子，我们按照这上面抓来的药给他喝的，想必赵熙很快便可以醒来！”

    县太爷满意的颔首，扫了身旁的衙役一眼。

    衙役伸手接过方子。

    “来人啊，把犯人带回县衙，今日闹事者，也一并全带回去！”

    这么多人打架，一人罚一两银子，也是上百两，县太爷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坐回了自己轿子里。有衙役们盯着，那些下人一个也不敢跑。

    “清熙啊，你留下，我带瑾儿和牧儿过去。”

    和县太爷打了无数次交道，李父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舍点银子不算什么。可赵有财比较难对付，这人满肚子坏水，阴损的很，还是自己去对付。

    上大堂这种事怎么能让自己的爹去，李清熙不同意，“爹，您放心，儿子知道该如何处理。”

    说完，领着家里下人朝着县衙走去。

    赵有财还在痛哭，衙役上前就要拎起赵熙，被赵有财用肥胖的身体挡住：“你们不许碰我的儿子！”

    看在他平日里没少给自己这些人银子的份上，衙役对他还算客气：“赵老爷，县太爷命我们带人去过堂，您看这……”

    赵有财抹了一把眼睛，眼前顿时更模糊了，又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擦，也顾不上满是鲜血，用手指点了几下，吩咐：“你们几个把少爷抬到马车上。”

    四名下人走上前来，一个走路一拐一拐的，一个眼睛乌青的，一个脸颊肿的老高，还有一个耳朵似乎在滴血。

    四人呲牙咧嘴，小心翼翼的把人抬去马车上，赵有财也上了马车，赵府的下人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去了县衙。

    李府门前顿时清净下来。

    人是都走了，可拿来的棍子，笤帚……各式各样打架的工具还留在门前，看着一地的散乱，顾雅箬吩咐，“白陌，你们几人把门前打扫干净！”

    李父慌忙阻止：“不用了，顾姑娘，等下人回来后再收拾即可。”

    若没有她带来的这些人，琳儿怎么会这么快被找到，这些人都是李家的恩人，他们应该被好好的款待，哪还能让人再帮着干活。

    “李老爷，无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李小姐吧！”

    李父也惦记着李若琳，和她一起回了李若琳的院子，刚一进院门，便听到了李若琳嚎啕大哭的声音。

    顾雅箬停下了脚步，李父也没在上前。

    县衙内。

    打架的人数太多，密密麻麻站满了县衙大堂外的院子。

    衙门外，围观的众人指着院子里的人议论纷纷，在这赵县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打架。

    赵熙依旧破布烂衫的躺在大堂上，县太爷看赵有财额头一直有血流下，有些不忍，吩咐衙役去了后院拿了一块布给他包扎上。

    赵有财噗通一下跪在大堂上，涕泪横流：“老爷，您可要给我作主呀，熙儿就算是做错了事，也该老爷您惩罚他呀，哪里轮得到他李家动手？”

    这几句话把县太爷抬得高高的，县太爷很是受用，点头，“你说的不错，李家动用私刑，确实不该！”

    赵有财心里一喜，欲再抬他几句，好让他答应自己把赵熙接回家，李清熙先他一步开了口：“大人，赵熙这个畜生绑了琳儿是实情，我们找到了他也是实情。我们只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恨打了他几下，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并没有想要置他与死地，毕竟打死人是要偿命的，我们知道这一点。”

    “你胡说！”

    赵有财回头反驳他，唾沫星子喷了李清熙一脸。

    县太爷看的都皱眉，李清熙却是忍住了没去擦。

    “打几下能把人打的昏迷不醒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家那个死丫头手下的人都会武功，既然是她们帮你找到的人，定然已对熙儿下了毒手！”

    李清熙面不改色：“顾姑娘只是我请来帮忙找人的，你既然污蔑她，当着老爷的面，你拿出证据来！”

    “你……”

    赵有财被噎的脸红脖子粗。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肃静，都别吵了！”

    大堂上静下来。

    县太爷看着一动不动的赵熙，狠了狠心，吩咐：“来人，把他泼醒！”

    赵熙已经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再用水泼，这春日乍暖还寒的天气，还不把最后一口气也泼没了，赵有财吓得心神俱裂，急忙哀哀求情：“老爷，老爷，求求您，您高抬贵手，暂时放过熙儿吧，他实在是禁不住这一桶凉水了。”

    县太爷自然也清楚。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这么明显的袒护，要不然以后他的官威何在？咬了咬牙，无视赵有财的哀求：“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人泼醒！”

    衙役拎着一桶凉水对着赵熙脑袋全泼了下去。

    赵有财直觉这一桶凉水是泼在了身上，从头凉到脚，痛哭出声：“熙儿啊！”

    赵熙缓缓睁开眼，听到赵有财得哭嚎声，意识模糊，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张了张嘴，想要喊声“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熙儿，你醒了，你醒了？”

    赵有财先发现他睁开了眼睛，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连声问。

    赵熙嘴唇不断的张张合合，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县太爷见他睁开眼，一拍就惊堂木：“大胆赵熙，还不速速交代，你为何绑了李家小姐？”

    赵熙这才明了自己身在何处，困难的把脑袋转向县太爷，无比费力的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嘴，张大了，半丝声音发不出来。

    县太爷大惊：“赵熙，你为何不能开口说话了？”

    说完，立刻惊觉自己问了废话，既然赵熙不能说话，又怎么能回答他。

    赵有财吓的魂飞魄散，摇晃赵熙：“熙儿，熙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熙被他摇晃的又要昏过去，想要开口阻止，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李清熙父子三人看到这一幕，甭提心里有多痛快。

    “老爷，老爷！”

    赵有财趴着上前几步，祈求：“求求您了，暂时让熙儿跟我回家吧，我给他请大夫医治，等他好些了，我亲自押他来县衙。”

    “这……”

    县太爷一脸的为难，心里却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赵熙这个样子，如果关入大牢，恐怕活不过今晚，倒时他的罪责就大了，不如让赵有财领回去，死了呢，算是他自己倒霉，死不了呢，自己再让衙役上门羁押，可……

    “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纠集家里的人上李家打架，我认罚，我认罚。”

    这才是县太爷想的事，赵熙让他暂时抬回去了，那些打架的人他不能平白放了吧。

    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看向李清熙：“你们的意见是……”

    想起自己临来时，顾雅箬给他的眼色，李清熙回答：“一切全凭大人作主。但赵家必须保证，不能放赵熙跑了。”

    “这个他不敢，如果他真的放了赵熙走，本老爷立刻下令缉拿，全县追查他。”

    县太爷心中一喜，颇为满意李清熙的识时务，做着保证。

    然后又咳嗽了一声，道：“鉴于是赵家上门挑衅，李家众人没有罪责，可以全部离开，至于赵家，大肆闹事，影响治安，罚银一千两，即刻交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