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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再遇莫奇 文 / 福履

    水善看着小少年害怕的样子,想到了惶惶不安的面摊大娘。

    “你是不是海子?羊道县卖面大娘的儿子?”

    还在拼命隐忍哭泣的小少年在水善好听柔和的声音中缓缓平静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包含着热泪,顿了会摇摇头。

    “我不是海子,海子被抬在草棚里,明天就要抬回家了。”

    水善惊愕的呆了一下,毋泪追问道,“海子怎么了?死了吗?”

    小少年眼眶又唰唰落下泪来,声音哽咽回答,“海子已经睁不开眼说不出话了。”

    大娘这下肯定要伤心欲绝。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剑郎小心观察者周围问道,工地上到处都是巡逻监视的人,防守严密,根本很难逃跑。

    而且就算暂时跑出了工地,山上那么多守兵,他又是怎么躲过的?

    “我,我知道一条,很隐蔽的,小路。”

    水善面上一喜,小少年接着道,“工地东面有一片稔子树,穿过稔子树有一条山涧,靠着山边边的悬崖有一条非常窄的路,被草盖着几乎看不见,只能侧着身子才能过。”

    小少年对他们很信任,不仅因为救了他,也因为看得出来他们和雁栖山上的人不是一伙的。

    “那你还到小路上去躲着,我们下山的时候去接你。”

    小少年又是担忧又有些忐忑,但现在满山的人都在抓他,除了躲着确实跑不掉。

    “你们要做什么?”小少年担忧的问道。

    “别担心我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一定要躲好别被人发现。”

    水善三人悄悄潜入了工地中,在工地南侧有一片木头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子,一排排排列整齐,进出全是一样暗灰长袍的人,看他们手里随时拿着长鞭,应该就是监工。

    水善三人偷偷进到一间空房间找到三套监工衣裳,还特意往脸上抹了些黑,掩盖突出的面容。

    水善去找海子,毋泪和剑郎去摸摸工地的情况。

    水善不敢找人问路,只能暗中寻找,手里捏着粗韧的长鞭,这一鞭鞭的打在人身上肯定伤痕累累。

    驱使人干活不给工钱,还要挨打、苛待,这是什么道理。

    幸得天黑能够轻松隐藏行踪,水善轻功聊的来去自如,很快就找到了小少年说的草棚。

    草棚里臭味熏天,几匹马正拴在一边休息着,感觉道有人来哼哼两声继续睡觉,两具尸体一身脏污的直接甩在湿漉漉的地上,连遮盖的白布都没有。

    水善满腔憋闷的捏了捏掌心凑近,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模样,一个一脸稚嫩,一下就认出来稚嫩男孩应该就是海子。

    水善伸手探了探两人的脉搏和呼吸,中年人已经死透了,海子却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

    水善想要将海子带走,可刚将地上的人提起来背在身上就恶心的犯吐,这般亲密的接近让她浑身无力,恶心的难受。

    水善一再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这是一条人命,她要救他。

    可僵硬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劲,连手臂都开始颤抖,胸口剧烈翻腾着,抓着旁边的柱子一使劲,却是一口污秽从嘴里吐出来,双腿无力的一下软倒。

    “水善——”

    剑郎突然跑了过来,担忧的小声唤她,将她背上的人慢慢放下来。

    “你没事吧?”

    剑郎关切询问者,水善蹲在地上用力深呼吸几下,渐渐压下心头的恶心。

    “我没事,海子还有一口气,把他带走。”

    剑郎微微拧着脸,想伸手替她顺气,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讨厌与人亲密接触。

    剑郎一弯身轻轻松松便将海子背到自己背上,“我把海子送到少年那儿藏起来,你——”

    “我没事,你快去,小心别被人发现。”

    剑郎不放心的多看了她几眼,还是背着海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剑郎回来的时候水善已经彻底缓过来了,草棚这里放着尸体,根本没人过来,到时安全。

    毋泪刚好也找了来,见到两人开口道,“工地上换班了,我找到了工地上的负责人,你们绝对想不到那还是个老熟人。”

    “熟人?谁啊?”

    水善认识的官倒多,但和毋泪一起认识的细细回忆起来好像也没几个。

    不等水善想到,毋泪已经回答道,“冯鄞县的县令莫奇。”

    “他怎么会在这?”连剑郎都是满面的惊奇。

    冯鄞县据此十万八千里的,冯鄞县的县令怎么插手雁栖山修建庙宇的事?

    “这个就要我们亲自去问问莫县令了。”

    莫奇的住处在工地南面监工房舍后的一片开阔草地上,环境幽清远离工地的嘈杂,独自住着一间漂亮的小木屋,独树一帜,众星捧月。

    小木屋里此时还亮着灯,周围守着几个保护的官兵。

    剑郎将几个官兵无声放倒,潜入房间后轻松挟持住莫奇,吹熄了烛火。

    水善和毋泪等着烛火熄灭才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进入。

    莫奇正穿着一身单衣坐在窗边对月酌酒,好不悠闲放松,剑郎挺身而立握剑挟持,却是破坏了这份悠哉美感。

    将房门重新关上,水善和毋泪不慌不忙的踱步靠近。

    “你们是谁,竟敢挟持朝廷命官,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莫奇浑身僵硬紧绷,梗着脖子脸色苍白的转动着眼珠,幽幽月光照在身上,映出额头胆怯的汗珠。

    “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官,忘了自己千里追路,只为让我放过你?”

    毋泪走到了莫奇的视线之中,莫奇看见他的瞬间震惊了表情,五官惊奇大张着呆住。

    “又见面了,莫县令。”

    毋泪轻蔑的诡笑拉回莫奇的愣怔,浑身一下汗毛直竖,侧头去看拿剑挟持他的人,还有跟在毋泪身边的女子,都是熟面孔。

    “你们怎么会……在这?”

    莫奇舌头都有些打结,想着之前的事依旧心有余悸,没想到冤家路窄又遇到这几个祖宗。

    “这应该是我们问你吧,冯鄞县的县令怎么会在这?莫不是莫县令升官了?”

    毋泪在案几对面的位置坐下,水善挨着他与他挤着一张软垫,整个人几乎靠在他的怀里。

    毋泪自然而然的亲昵揽着她的腰,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膛,视线飘渺无实的望着窗外的圆月。

    今天的月亮够圆的,圆满无缺,很漂亮。

    莫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立马脖子上的剑警告的逼近了些,再不敢动弹。

    莫奇讨好的尴尬笑着,有着最为柔和的声音开口道,“不知道几位到雁栖山来,是有什么事?”

    他们几人无端闯入,自然不会是好事。

    但莫奇此时丝毫不敢激怒得罪这几人,不然他的小命就要了结在今晚了。

    “我就是一个看工地的小角色,听命令办事,上面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莫奇显然看出来他们是奔着修建庙宇的事来的,主动交代求饶。

    “上面人是谁啊?”水善问道。

    莫奇犹豫了,为难的沉吟着不敢回答,水善却轻笑道,“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山,也能悄无声息的下山,要你的命就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剑郎配合水善的威胁将手中的婉月剑拔出剑鞘。

    莫奇没有武功,根本无需剑郎拔剑,但此时拔剑动作一出来,莫奇立马吓得躬着身体连连点头。

    “我说我说,修建庙宇的事是朝廷上的杜大人负责,三辉郡刘太守负责监工修建,我就是太守手下的一个小卒,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要养家糊口不是。”

    莫奇畏怯的苦笑着,不停瞟着脖子边冷噤噤的剑刃,冷汗大颗大颗的冒。

    “那个杜大人是谁?”

    水善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朝堂上有什么杜大人,这杜大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莫奇哀怨的苦笑,“朝堂上的大官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知道,杜大人还是我偶然听太守提到。几位祖宗,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回答了,就放了我吧。”

    “你还没回答,你不在冯鄞县,怎么跑到这来了?”

    提起这个问题莫奇的脸皱的更可怜了,一幅不堪回首的表情。

    “我被免了官职,无处可去就投奔同窗好友刘太守,他给了我这个差事。”

    “原来你已经不是官员了,刚才还冒充朝廷命官。”

    莫奇显然忌讳别人提起这个,哀哭的脸上晃过一抹怒气和不满,但也没有发作,很快藏了过去。

    “你可知道你这份差事可能会给你带来性命之忧?”

    莫奇微搭着脑袋瞥了水善一眼,哼哼着不说话。

    水善继续道,“雁栖山每天都在死人,这件事现在虽然控制的好,但随着时间越长死的人越多,总会纸包不住火,到时必然引起百姓震怒,监管劳工逼迫他们不日不夜干活的人是你,到时候你觉得谁会保护你?”

    毋泪握着水善的手细细捻揉着她的手指,勾了勾唇蔑笑道,“你说的太贴心了,不必等到百姓们来讨伐他,上面的人主动就会把他踢出去顶罪,这种事官场上屡见不鲜,莫县令在地方无拘无束逍遥惯了,真正的官场是什么模样怕是早就忘了。”

    水善不喜把残酷现实说的那么直白见血,但也无法反驳毋泪的话,那确实是事实。

    别说这是个美差,稍有差池,第一个要的就是莫奇的命。

    “今日打扰了,还要委屈你暂时呆在屋子里。”

    剑郎找来绳子将莫奇捆成一团绑在地上,嘴巴被堵住,嗯嗯啊啊喊不出声音来。

    离开小木屋,时间越来越晚,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工地上的劳工们还在无止歇的干着活,监工轮班换了一批又一批,辛苦的劳工却从未得到休息的机会。

    饶是性情冷淡的剑郎都看的直皱眉头,咬着牙挤出声音,“这些没人性的家伙。”

    “想要救他们吗?”

    毋泪目光悠然的望着前方,语气平淡道。

    “你有办法?”

    水善和剑郎同时侧头询问的看向了毋泪,若是能救自然想救。

    “跟我来。”

    毋泪说着走在前面,水善和剑郎不知他要带他们去哪儿,沉默着跟上了。

    毋泪带着两人来到一个混乱的堆满器械的杂物间,面积很大,各式各样的器具随意堆放着。

    毋泪走到杂物间里面,拨开一堆乱七八糟杂草和器具,露出里面两个大麻袋。

    “这是什么?”

    水善倾身去看,捻了些暗灰色的粉末在手中,就着月光细细观察,这是……硝石粉?

    剑郎已经先认出了麻袋里的东西,同样倾身去看另一一口麻袋,里面是硫磺。

    “他们竟然把制作火药的东西随便堆在这,也是够放心的。”

    水善冷笑了一声擦了擦弄脏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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