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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密谋 文 / 福履

    刀在她胸口处停住了,水善紧张出了一身汗,还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我是曦宁国的和亲郡主,如今曦宁国与哈单族交好,我若死在了哈单族,必将给哈单族惹来无穷的麻烦。你想成为给族人招来祸端的罪人吗!”

    男人听见她这番说辞,自信的嘲笑起来。

    “你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又非曦宁国贵女千金,曦宁会为了你破坏两国交好?”

    “你对我的身份这么了解,看来果然是哈单族有身份有权势的人。莫非出自三大家族?”

    哈单族的三大家族对毋泪皆很忠心。

    水善不过随便试探,男人果然慌了神,执刀的手腕晃了一下。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该知晓我是被设计的,并非自愿。奄冉阁尊主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水善脸上的真诚让男人犹豫了。

    “我相信你和毋泪之间有着深厚的恩怨,但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相信我,杀了我只会给你们增添麻烦,不会有任何用处。”

    “不好了,人已经搜来了。”

    另外一人突然冲进来大喊,老人家一下冲出了房间,很快返回。

    “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豁出命去我也会再来杀了你。”

    老人家一刀割断了水善身上的绳子,与另一人迅速消失在房间中。

    水善挣脱着身上的绳索,刚刚得以解脱,就听见外面剧烈踹门的声音。

    水善急忙赶出去,刚好和闯进来的索朗撞了个正着。

    “水善小姐,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啊,毋泪公子急坏了。”

    索朗松了口气的不满怨怪,幸好人没事,不然还不知道尊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水善随便编了个借口敷衍,“我乱逛逛迷路了,腿走的有些酸,就在这歇歇脚。”

    索朗没有多想,“快些回去吧,大家正担心着呢。”

    索朗护送水善回了单于府,水善还是用刚才的借口敷衍毋泪几人,推口累了便逃回了房间。

    水善一整夜都没睡着,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对她和毋泪都挺了解,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很可能是三大家族中人。

    听说哈单族并非人人都知晓奄冉阁的存在,只有三大家族的人稍有了解。

    三大家族的族长皆容颜永驻,寿命非常,外面传是因为三大家族有秘密长生药,只有族长才知道炼制的方法。

    其实哈单族人并不知,事实上三大族长的长生药,皆为奄冉阁赏赐。

    可三大家族对毋泪都很忠心,一直以来唯尊主之命是从,是谁起了叛心?

    因为水善盛羊节走失的事,神秘许久的单于家族族长终于第一次露了面。

    主人回家反倒客气的如同客人一般,毋泪喧宾夺主的高高在上。

    水善坐在毋泪身边,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组长——单于舍情。

    他在三大组长之中确实当得起年轻二字。

    亓缘族长与戈拉达族长都是一百往上的年纪,唯独他才四十左右,长相则如二十出头的稚嫩少年。

    水善打眼一看便知道单于族长是位多情的风流公子,眉宇之间的挑逗之意展露无遗。

    “贵客登门多日,在下今日才得空归来,实在是失礼,失礼。”

    单于舍情客气的学着中原人的礼节拱手致礼。

    相香大家闺秀的欠身回礼,剑郎点下头简单致意,唯有毋泪无动于衷。

    水善心中轻笑一下,在毋泪眼中,单于舍情可能不过他的一个手下,一枚棋子,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回礼。

    “听闻昨日盛羊节水善小姐走失了,都是下人们保护不利,竟然发生这种事,搅扰了节日兴致,应该受到了惊吓了吧。在下定好好教训府里人一顿。”

    水善唯那些下人感到冤枉,什么都没做就遭了罪。

    “不关他人的事,我们出门没带丫鬟小厮,人多不小心挤散,不是大事。劳烦族长挂心。”

    “哪里,你们是万俟管家的朋友,便是我单于府的贵客,怎可怠慢了。”

    “说那么多废话做何,我们还要去骑马,族长有事没事?没事我们就先出门了。”

    单于舍情客气来客气去,毋泪不耐烦的直接当众抹他的面子。

    单于族长难看的僵笑了两声,“原来是在下打扰几位了,那在下就先告辞,改日再约着喝茶。几位若是要纵驰草原,城东郊的景色最是广阔秀美,是个不错的选择。”

    单于舍情作为主人生生被毋泪压迫的如同叨扰的客人,既然不受待见,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水善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怜悯,碰上霸道专制的毋泪,再高高在上的人都会变得这般狼狈。

    水善拉着追风从马厩出来,索朗另外送了三匹马来,个个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上好的马。

    哈单族盛产马匹,追风也是来自哈单族。

    毋泪和相香、剑郎三人一人选了一匹。

    水善跨上追风马背,索朗将马鞭递给她。

    水善垂下眼睑,伸手接过,突然看见他掌心一闪而过的伤口。

    那是……咬痕?

    水善想起昨日自己咬了抓她的人一口,也是在右手掌心。

    那个抓她的人难道就是索朗?

    水善找着机会悄悄潜进了索朗的家中。

    索朗独自住在单于府对面街上的一户宅院里,房屋是哈单族式建筑,并不大,只有他一个人并几个伺候的下人。

    水善悄悄潜进去,想确认一下自己那日看到的咬痕。

    还未摸到索朗的房间,远远便瞧见索朗和另一个人在院子说话,赶忙回身藏到了墙后。

    水善仰头看了看围墙,绕着围墙走到索朗两人身后的位置,一跃身跳过围墙,藏在一棵槐树后。

    月光清凉,依稀那能看见索朗的五官,另外一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那个女人回去有没有说什么?”背对之人开口道。

    水善一听见那人声音就辨识出来,正是当日绑架她,在小房子内要拿刀杀她的老人家。

    索朗回答,“您放心,水善什么也没说,只道自己迷路了。”

    老人家沉吟许久,问道,“你觉得那个女人对毋泪是什么态度?”

    索朗沉思一下,犹豫道,“毋泪对她非常宠爱,两人相处的也挺亲密。不过水善确实是被算计出嫁的,可两人明明早就认识。”

    “你说她在出嫁前就认识了毋泪?”

    索朗点点头,“是早就认识的,之前我们还在辽东偶遇过一次,他们到我店里吃饭。但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被迫和亲的方式成亲。”

    “那日那个女的说,毋泪是怎样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你觉得这句话……是何用意?”

    老人家不确定的询问索朗。

    索朗反问道,“您就是因为这句话放了她?”

    老人家没有否认,“她说的没错,若是她死了,肯定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但我们的目的本就是让毋泪发怒怪罪,到时单于舍情必定首当其冲。当年他得知前族长想要摆脱奄冉阁的心思,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向奄冉阁示好。这样弑父夺位的人根本不配做单于族的族长。”

    “但我怕毋泪怪罪单于舍情之前,你就先没了命。”

    老人家担忧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毋泪几人的身份现在哈单族只有你知道,若是那个女的死了,毋泪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你。”

    “只要能铲除单于舍情,我就算死了……”

    “住嘴!”

    老人家怒然打断了索朗的话。

    “你绝对不能有事。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一定要沉住气。单于舍情如今的武功和巫蛊之术,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都已经忍气吞声那么久,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索朗惋惜的愁叹一声,“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人家犹疑片刻,吩咐道,“试探试探那个女人。”

    “试探水善什么?”索朗不解。

    老人家直言道,“看看她对毋泪究竟是何态度。我那日感觉到她对毋泪似乎并不认同,她还有意帮我们隐瞒绑架之事,可见与毋泪并非完全的一路人。她是毋泪喜欢的女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必然大有用处。”

    索朗直言自己的想法,“怕是要让您失望。我看水善并不像讨厌毋泪的样子。不过……她确实做过违背毋泪的事。”

    “嗯?”老人家急迫的催促他快说。

    索朗将水善放走地牢中的无风者告知对方。

    “无风者是毋泪的手下抓来的,却被水善偷偷救了。毋泪的手下也是被抬着出来的。”

    老人家大惊,“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为何没早说!”

    索朗垂头认错,“我当时没觉得此事多重要,毋泪也不曾训斥她,第二天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说说笑笑的。”

    老人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欢乐和畅快。

    “原来天下无敌的奄冉阁尊主的软肋是这个女人。”

    “您的意思是……”

    老人家兴奋道,“毋泪有多残忍霸道你我再清楚不过,人命于他而言不过草屑,现在却对一个女人如此宽容大度。不仅不怪罪,还整日带在身边带着游玩,走失了也担忧的亲自寻找。这个水善,对他影响巨大。”

    “那我们该如何做?”

    “这个……先看她的态度,若她与毋泪并非一心,便可尽量拉为自己人。”

    “这怕是不容易。”

    “人皆有软肋亦有所求,连毋泪这种人都免不了俗,何况一个女子。只要知晓她所求,承诺助她实现,便成了。”

    水善回到单于府时,毋泪沐浴着月色在院子里挥着锄头忙活。

    水善惊奇的跑上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土里,被毋泪‘哎呀呀’的赶了出去。

    毋泪拉着她在一边干净的台阶上坐下,拍了拍她精致绣鞋上的泥土。

    “院里脏,就坐这看着,别把鞋弄脏了。”

    毋泪对她总是如此体贴入怀,连鞋上一抹泥土都不让沾污。

    水善脑中想着索朗和那老人家说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面前的人是个人人唾弃的大坏蛋,她成了别人讨伐他的软肋。

    她到底该怎么办?

    “土已经松好了,把花苗种进去,很快就能开花。”

    毋泪继续挥着锄头,然后细致的将花苗栽种起来,拍上土,浇上水。

    “你这种的什么花呀?挖了大块地,我记得那里本来有棵树的,树呢?”

    “树被移走了,我准备在这种一墙的铁海棠,你说喜欢真花。”

    “那等铁海棠开谢了呢?”

    “我再种上一片梅树林。”毋泪大手一挥,备显豪迈。

    水善站起身,娇笑着背着双手,“那梅花开谢了呢?”

    “再种满院纯白的白玉兰。”

    “白玉兰开谢了呢?”

    “樱花——”

    “樱花后呢?”

    “牡丹。”

    “牡丹后呢?”

    “你想种什么花都可以,我全依你,保管你时时刻刻有花赏。”

    水善怜悯的‘扑哧’笑了,“单于族长真可怜,府邸都要被我们折腾翻天了。“

    “他不敢有意见,我们随便折腾。”

    毋泪捏捏她的脸,继续忙活去了,挥着锄头将土按实,额头都浸出了豆大的汗水,却无心顾及。

    毋泪忙了大半夜,直到全部花苗种好才回了房间。

    水善还在想着今日偷听到的话,她不想毋泪出事,却又没有立场阻止索朗的行为。

    她太贪心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义和私人感情也很难两全。

    索朗第二日就来了府里,挑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趁毋泪去挑选树苗的空档与水善套近乎。

    “毋泪公子对小姐真上心,亲自为您种了这满院的铁海棠。”

    水善提着水壶细心的浇水,笑而不答,对索朗今日的目的早已了然。

    “毋泪公子向来说一不二,三大家族都很畏惧他,也只有对小姐才如此有耐心。”

    水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随口道,“不是说哈单族的人没人见过他吗,你是第一个。”

    “自是没见过的,但毋泪公子的威名在我们三大家族中影响深厚,当年前族长想要背叛他,结果被……”

    索朗后怕的皱皱脸,说不出口。

    水善自然知道他是故意提起此事,却也好奇单于族的前族长最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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