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艇仔粥 文 / 明景

    “终于到了。”陈白羽伸伸懒腰。

    感觉坐到屁股都疼了。

    他们坐的是硬座，感觉屁股都要坐扁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坐飞机。陈白羽是绝对不想再做火车了，时间太长，不能洗澡，还要忍受各种各样的味道，真的太难受了。

    外面的空气虽然因为建设，尘土飞扬并没有多好，但总比火车上的各种汗水味，馊味，还有脚臭，狐臭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要好一万倍。

    这个时代的人对个人卫生还不是很重视，还停留在努力吃饱穿暖的阶段。

    拼了命的去赚钱，努力的让日子更好过。有洗澡的时间，还不如多编织两个箩筐去卖，或者多糊十几个火柴盒等等。

    洗澡也变成了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洗澡了就要洗衣服，大家不怕浪费水，但怕浪费柴火，怕衣服被洗坏。所以能三天洗一次，就绝对不两天。

    很多时候，陈白羽就会庆幸自己成长在广东。

    陈白羽和李白站在火车站门口，和带队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个同学分开。带队老师和同学要先回校，然后回家。

    陈白羽和李白也要准备回市里。

    不过，这个时间，回市里的汽车已经出发，需要等到明天傍晚。

    他们市到广州之间的车不多，早上汽车从市里出发到广州，而从广州到他们市的车却是傍晚出发，走的是夜路。

    虽然不止一辆，但时间安排上都差不多。

    所以，现在的他们需要在广州住一晚，明天傍晚才能坐上回市里汽车。

    带队老师、同学和陈白羽道别。

    虽然他们和陈白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平时说话也不多，因为陈白羽一直都在忙。不是忙着跟她的两个哥哥一起游玩，就是忙着跟她叔去拜访朋友。

    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来找她，陈白羽都忙着招呼，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们一起玩或者学习。

    大家都觉得陈白羽的父母应该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否则，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多的京都人？

    而且有些人看起来还很有权势。

    这个年龄段的同学还很单纯，不会看到同学的亲戚有权势就缠上来讨好，不会。他们甚至会选择避开。

    清高，自尊心过强，是他们这个年龄段孩子的一个性格特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关系也算融洽。现在要分开还真的有几分依依不舍的味道在。大家能参加同一个比赛，也算是缘分了。

    “陈白羽，下次来广州的时候找我们玩。”

    “好。”

    带队老师和其他的两个同学走了，陈白羽和李白叔站在火车站的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陈白羽背着书包，提着一个小小的柳条箱子。

    李白则提着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陈白羽三兄妹给农场人买的礼物，还有顾延年送的东西等等。

    满满的两个大箱子。

    当然，李白自己也有不少的东西。

    “找辆车？”李白看着火车站外的摩托车还有单车、‘三脚鸡’等等。

    “住哪？”

    不用问也知道火车站附近的宾馆肯定会很贵，而远一些的地方应该会相对便宜一些。不过，因为他们的行李不少，所以住在附近最方面。

    现在的广州还不像后世那么车水马龙。但因为白马服装城的缘故，有人不少人，算得上是人头涌动。

    来自全国各地的服装生意人都来这里，批发进货，街上随处可见的拖着、背着大包袱的人。

    火车站旁边是省汽车站，然后是白马服装城。再过不久，这里还会有一个榴花汽车站。目前应该算是广州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1993年1月8日，白马服装城正是开业，掀开了白马服装市场引领服装流行业的蓬勃发展。被人称为：白马腾空，开创先河，引领潮流。

    现在是1994年，白马服装市场的经营已经蒸蒸日上。

    虽然，陈白羽的大唐商城只比白马服装城起步晚了一点点，但因为人才、人手还有地域的限制，大唐商城落后白马服装城不止一点点。

    白马已经腾空，但大唐商城还在学习探索中缓慢的发展。

    当然，其中地域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因素。因为地域原因，大唐商城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陈白羽想要去白马服装城看看的，看看最早的白马的模式，取取经。

    吸取别人的经验，发展自己的事业。

    虽然，她有上辈子的一些眼光和见识，但很多并不适合现在的时代。

    她需要去看看别人的经营模式，看看别人的发展。

    上辈子，她来过马白服装城，但也只有一两次。那已经是2000年之后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完善。

    白马服装城周边的交通更是便利。

    不仅靠火车站，省汽车站，还会有榴花汽车站，还有几条地铁等等。她认识的是2000年之后的白马服装城，并不是现在的。

    陈白羽对现在的白马服装城很有兴趣，真的发展太快，也太顺。

    在1995年的时候，白马服装城就会迅速发展，声名鹊起，还会被评为‘广州区超亿元市场’之首。

    白马的迅速繁荣不仅带动了广州服装业的流通发展，还在同行业起到示范的作用。不少地方都学习白马白服装城，建起了服装批发城。

    “李白叔，我们去白马服装城看看吧。”

    陈白羽想要对比一下自己的大唐商城，想要找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学习一下别人的经营模式。

    上辈子的她走的是政治，对商业方面的知识只是一知半解，很多东西都是从新闻或者网络上了解而来。

    了解的知识很表面，所以对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会有些束手无策。就好像大唐商城缺乏人才，她除了招聘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招聘不到，就只能等。

    陈白羽曾经听过一句话：做生意，最忌的就是等。

    等的这一秒钟，可能就已经错过了机会。

    很多经验，她都是雾里看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略知一二，一知半解。

    她对白马服装批发城并不熟悉。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间间小小的服装店里挂着板样衣，然后有几个长相高挑的相貌姣好又口才好的女孩穿着最新款，一手拿着衣服站在门口大喊‘最新款。香港的最新款。’

    ‘两件算批发价。’

    ‘便宜好货。快来看看。’

    “来看看咧。”

    ......

    现在白马的服装批发城还不算大，等到2010年的时候白马服装城几乎把附近的这一片地都给囊括了起来。

    那时候不仅仅是服装批发，还有鞋业，饰品等等。

    其中还有很多的假发批发。陈白羽和平平曾经在这里买了一个假的长波浪卷发，看起来有些失真，但拍照好看。

    2000年之后，白马已经不仅仅是服装批发。

    甚至还衍生了一条外贸街，很多的服装还有鞋出口国外。

    “不要买衣服，就看看。”当然，如果衣服便宜的话，还是可以买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白马会不会和后世见识过的那样拽。

    后世，因为批发业务的的发展，白马不太看得起零售。虽然，很多店铺外都挂着‘批发，零售’的牌子，但如果忙起来的话，就谢绝零售了。

    而且，零售也是不能试的，只能让人在身上比划两下，然后根绝自己合适的码数拿衣服。

    还有很多店铺，直接在门口挂着‘批发’，那就是没有零售了。

    “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明天早上去看看。”李白也想要看看这个短短一年时间就腾飞起来的白马。

    陈白羽和李白叔一起走出火车站，往越秀公园的方向走去。

    越秀公园附近有一家酒店，用来招待外宾的酒店。

    陈白羽和李白准备住到那里去，虽然价钱贵了些，但安全还舒适。

    “要不要坐车？”

    陈白羽点点头，问了价钱后两人都拒绝了。

    明明就没有多少路，竟然要二十。

    “太贵了。”陈白羽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又想自己既然都已经愿意花一百住最好的酒店了，却不愿意花二十来坐车，是不是有些......‘抠不对’？

    ‘抠不对’是本地话，意思是该花的地方不花，不该花的地方乱花。和‘脑不正’是差不多的意思，同义词。

    “坐车吧。”陈白羽看了一眼李白叔脚边的两个大箱子。

    然后看到角落里嚣张的尿味，地上随处可见的果皮纸屑。出口的拐角里几个流浪汉正躺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蛇皮袋上睡觉。

    火车站和汽车站之间的路上有一个公厕，门口乱扔着姨妈巾。

    看了一眼那血迹明艳的姨妈巾，陈白羽觉得还是快些到酒店吧。

    突然，前方不不远处一个衣服有些黑旧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应该是帮进货的货商挑货的。正‘咳咳’两下，吐出一口浓痰。

    “李白叔，我们赶紧回酒店休息吧。”这辈子第一次住酒店呢。也不知道环境怎么样，应该比宾馆要好。

    “好。”

    “二十不贵了，你们有好几个箱子呢。”踩着三小三轮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在这一带帮人拉货的。

    “你们碰着我还好，要是别人，这么多东西最少也得三十。而且，想要在这一代拉客，拉货还要交钱呢。我们也不过是赚个辛苦费而已。”

    因为批发城，这一带衍生了一个新的就业链，那就是挑货郎。帮进货的人把东西从白马服装城挑到火车站或者汽车站。

    家里穷一些的，就一根扁担。家里生活条件好一些的就有单车，或者在单车后面拖个板车。能有小三轮，应该算是富裕的人家了。

    “交钱给谁？是白马商城，还是火车站？”

    “陈浩南。”

    好吧。

    陈白羽秒懂。

    郑伊面的《古惑仔》正在热播后，街上就出现了不少的陈浩南，山鸡哥，大天二。当然，少不了小哑巴。

    不少人剪了一个陈浩南的发型，穿着陈浩南的同款，然后身边跟着一个小美女。小美女是小哑巴的打扮。

    有人扮演陈浩南，就有人扮演山鸡哥，也有人扮演乌鸦......

    接下来的好几年，应该都会有很多男孩羡慕崇拜陈浩南，以陈浩南为学习榜样，让不少家长头疼。

    也让很多老师头疼。

    但是没有办法，最高级的追星就是模仿。

    这些男生一个个的自以为很帅的留了一个陈陈浩南的发型，然后穿着一件陈浩南常穿的T恤。

    再弄个陈浩南同款的纹身，假装自己很帅，很酷，甩一甩柔顺的头发，然后感叹一句：飘柔就是好用。

    其实，当年看的时候，陈白羽也很喜欢陈浩南的，觉得他帅，觉得他和小哑巴很配。小哑巴死的时候，她还哭得一塌糊涂。

    她还算理智的，当初小哑巴死的时候，陈乐乐哭得好像死了亲人一般。然后收拾东西，说不要上学了，要去找陈浩南，安慰他，然后嫁给他。

    那时候的她们想的并不是陈浩南愿不愿娶的问题，而是怎么找到陈浩南。最后，讨论了很久，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车费。

    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搞笑。如果是现在，陈乐乐说想要嫁给陈浩南，她肯定会怼一句，你想要嫁，人家就要娶了？

    没想到《古惑仔》系列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火爆了，让人争相模仿了。

    “陈浩南收费，就没有人管吗？”陈白羽有些好奇，白马商城应该不会愿意看到附近这么多陈浩南在收费吧？

    这应该会影响白马商城的发展吧？

    “谁管了？也管不了。”

    “过段时间就好了。”

    追星也不过是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大家正在迷陈浩南，所以都在模仿他的行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等《还珠格格》出来的时候，大家又会开始模仿温文尔雅文明有礼的尔康了。到时候，陈浩南什么的，一早就不知道被抛到那个角落去了。

    只是，苦了这些出卖劳动力的人，赚点钱不容易，去还要交一笔。

    “应该也快有人打击了。”陈白羽相信白马服装城能发展顺利，肯定不会让它的周边成为陈浩南的地盘。

    “希望吧。”

    这些古惑仔以前也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陈浩南的风靡而多了很多而已。以前叫古惑仔，现在叫陈浩南。

    一个个走在街上都说是跟着陈浩南混的，有人干脆直称山鸡哥。

    “哎。现在的年轻人。我女儿还说要嫁陈浩南呢。”

    “人家陈浩南有女人了。”李白突然说道。

    “我也说了。我女儿说不能嫁陈浩南，就嫁山鸡哥。陈浩南有了女朋友，但陈小春没有。”

    陈白羽想，再过几年，山鸡哥应该就要和应小姐结婚了。至于陈浩南，现在的女朋友是邵美琪还是梁咏琪？

    忘记了。

    不过，陈浩南最后娶却是蒙嘉慧。

    陈白羽一边和大叔聊天，一边看街道上的风景。

    其实，很多地方都带有几十年后的熟悉感。

    “真想旅游一圈再回去。”陈白羽嘟嘟嘴。如果不是因为要赶回去上课，她真的想要好好的在广州玩一圈，逛一逛旧的羊城八景。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李白对广州也不熟悉。

    陈白羽虽然不熟悉，但也略知一二，但不能表现出来。这辈子的她还是第一次来广州呢。

    陈白羽干脆坐在腾箱上，然后和大叔说起附近的景点。

    除了越秀公园，还有西汉南越王墓，再远一些的还是纪念堂。

    “你家腾箱的质量真好。”大声有些羡慕，“比现在的皮箱质量还要好。”

    “呵呵。家里做的。”陈白羽想着，要不要在白马商城附近租一个铺面，把大唐杂货批发发展到越秀来？

    酒店的环境和服务都比宾馆要好很多，陈白羽很满意。

    出出入入都是外国人，还跟着很多翻译，真不愧是外宾专用酒店，高大上的感觉扑面而来。

    其实，陈白羽很不喜欢房间里没有浴室的宾馆，真的太不方便了。不过，在京都的时候因为有澡堂，所以并不觉得什么。

    想要洗澡了，就带上衣服到澡堂子去。

    交钱就能用，舒舒服服的。

    但广东是没有澡堂的，想要洗澡就到公共的浴室去，一个个的轮流着着来。怎么都感觉像《七十二家房客》。

    所以，陈白羽回到广东就不想住宾馆了。

    住酒店虽然贵，但舒适。

    这家酒店是仿香港的星际酒店建起来的，也是香港人出资，房间里面不仅有独立的浴室卫生间，还有一个电视机，电话机。

    这已经算是很高级了。

    和几十年后一些商务酒店设置差不多了。

    陈白羽对此很满意，觉得钱没有白花。

    一分钱一分享受。

    陈白羽站在窗口，能看到越秀公园的风景。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第一次来越秀公园的情景。那时候正是广交会的时间，周围的宾馆酒店旅馆全部都住满了人。

    因为没有提前订房，所以他们找不到住的地方。

    然后有人提议到越秀公园去凑合一晚。

    凑合就凑合吧。

    没想到的是，到公园后发现人数还不少。

    好几个凉亭都被人占满了，都是找不到宾馆旅馆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一群穿着得体职业装的女人迅速的打成一片。平时烫得一丝不皱的西装被脱下，直接铺在地板上，有些搭在肩膀上，有些系在腰上。

    裤腿折起，露出白色或者红色的袜子趁得黑色的皮鞋更黑了。

    有人买来蜡烛，点燃，围城一个圆。

    大家凑合在一起聊聊天，打打扑克，陈白羽还因此而认识了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不过，住在公园真的招蚊子。

    当时穿着长袖长裤的陈白羽还是被蚊子扎出了不少的小红点。

    陈白羽的皮肤脆弱，被蚊子咬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退。所以在农场的时候，阿公阿婆总会在她周围烧一堆艾草。

    在睡觉之前，也会用艾草在房间里熏一遍。

    家里家外都种了不少的艾草，都是驱蚊用的。

    虽然阿公总说陈白羽是赔钱货，但很多事情却做得比较细腻。例如挖回不少的艾草种在家附近，屋前屋后，还有菜地边缘等等

    走出门口，随处可见艾草。

    每天，她在龙眼树下陪阿祖的时候，阿公也会在旁边点燃一堆艾草。

    阿公是一个很粗的人，说话粗声粗气，做事也有些粗鲁，但确是阿公第一个发现陈白羽的脆弱皮肤体质。

    虽然嘴里说着娇气，但却雷打不动的天天给家里熏蚊。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蚊香了，但农场的人家习惯了用艾草，陈白羽也喜欢艾草的问道。阿婆说，艾草有祛湿的功效，多熏艾草能预防风湿骨头痛。

    农场的老人很少会有风湿病，就是因为天天熏艾草的缘故。

    农场人不懂什么养生道理，但他们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不会因为方便而就使用蚊香。

    每天傍晚，家家户户都会烧起艾草堆。

    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夏天的时候，还会摘一些艾草回来晒干，搓成艾绒，做成艾条，然后用来艾灸。

    “李白叔，时间还早。我们去越秀公园逛逛吧。”陈白羽突然想要去越秀公园看看，看看和她记忆里的公园是不是一样？

    羊城八景之一。

    “好。先吃饭，然后去公园散步。”

    酒店里也有餐厅，但陈白羽和李白选择了去外面吃，吃地地道道的艇仔粥。

    酒店离外国人，人来人往的，陈白羽半点不怯，大大方方。在门口遇到有外国人问路，还热心的给别人指路。

    “口语不错。”李白竖起大拇指，“看来黄知然说得不错，你的确很有语言天分。”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是沾了上辈子的光。其实，上辈子她学外语的时候，没少把黄知然气得直骂她蠢。

    有时候气恨了，黄知然会直接朝着她砸书本人，然后让她滚，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每次，陈白羽都是麻溜的滚了。

    然后第二天有麻溜的滚过去，继续学习。

    “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学习普通话了。”上辈子，陈白羽去魔都开会的时候，遇到外国人问路，她用的是英语回答。

    然而对方却直接说普通话。

    最重要的是，外国人的普通话说得比她的广式普通话要正多了。

    “要两个人份的艇仔粥，还要一份捞河粉，一分猪杂枸杞叶汤。”陈白羽看向李白，问他还需要什么吗？

    李白摇摇头，“猪杂汤放多点枸杞叶。”

    这是广东比较特色的一种菜汤。

    在别的地方很少能吃到。

    陈白羽不喜欢猪杂，但她喜欢枸杞叶。

    “多点枸杞叶。然后少点猪肝。”陈白羽不喜欢猪肝。

    突然的，陈白羽笑了起来。记得上辈子阿妈做肠粉的时候遇到一个奇葩，想要加蛋加肉，然后说“多点肉，少点鸡蛋”。

    加蛋是按个加的，一份肠粉一般一个鸡蛋，只能多，不能少。

    奇葩说，“我不要一个鸡蛋。我要三分之二。然后多些肉沫。”

    阿妈当时就笑了。

    有些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李白叔，你想吃豆苗还是豆叶？”

    豆苗是豌豆的嫩叶苗。在农场，大家把豌豆称为‘牛兰豆’，因为形象有些像牛角，所以‘牛兰豆’以形而来。

    以前大哥给陈白羽讲故事，说到《豌豆公主》的时候，她就问什么是豌豆？豌豆是什么样子的？

    大哥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就是‘牛兰豆’。”

    然后《豌豆公主》就变成了《牛兰豆公主》，让大哥哭笑不得，说这简直就是白云和黑土之间的距离。

    而豆叶，则是长豆角的叶子。

    豆苗和豆叶，两者一个嫩滑，一个粗糙。

    很多人都喜欢豆苗，但陈白羽却喜欢豆叶。

    豆叶虽然有些粗，但做得好的话不仅好吃，还利便。

    把摘回来的豆叶洗干净，放在水里泡一会，然后把豆叶上的一些叶脉络扯掉，放在滚烫的开水里滚一遍捞出来，然后切丝加上花生香油和蒜蓉搅拌。

    很多粥店都喜欢用豆叶来当小菜。

    这应该也是南北的差异吧。

    在北方，喜欢用酸豆角或者酸笋当小菜，但广东跟喜欢用各种青菜。例如豆叶，例如嫩桑叶等当小菜。

    陈白羽很喜欢用豆叶配白粥。

    “豆叶吧。”李白也喜欢豆叶，“不过，豆叶配艇仔粥，怎么看着有些不搭？要不换豆苗？”

    “没问题。”陈白羽也不太在意。

    不管是豆苗还是豆叶，想要吃几乎天天有。

    “哇哇。我已经闻到艇仔粥的鲜味了。”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艇仔粥了。”

    他们市也有艇仔粥，但做得没有广州的地道正宗。虽然主要材料一样，配料也一样，但陈白羽就是能吃出不一样的感觉。

    艇仔粥是广东广州地区一个很有名气的粥品。以新鲜的鱼片，还有炸花生等很多种配料煮成。原本是一些水上人家用小船在荔湾河，还有珠江边上贩卖。不过，在二十年后，这些小船贩卖的艇仔粥，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碗粥了。

    夜晚的时候，会有人租下一条船，和几个朋友一起荡漾在珠江边上。看着倒映在水里的小蛮腰，还有万家灯火，然后喝着滚热辣的艇仔粥，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

    冷和热，感觉真的很美妙。

    刚煮出来的艇仔粥，热气腾腾，芳香扑鼻，十分鲜甜。

    陈白羽喝一口粥，微眯着眼，“好味道。”

    花生和小虾香脆，鱼片和鸡蛋丝软滑，两种极端又矛盾的口感混合在一起，鲜甜香美。

    难怪这么受本地人的喜欢，真的很好吃。

    在广州，早上很多人都会选择一碗艇仔粥作为早餐，营养又美味。

    随着生活越来越好，艇仔粥的配料就越来越多。

    新鲜的河虾、鱼片为主要材料，还有瑶柱，海蜇、炒花生、鸡蛋丝，葱花等等。慢慢的，也有人加入浮皮，瘦肉，牛肉，或者肉丸子，新鲜鱿鱼等等。

    在广州，不管是街头的小饭馆，还是小摊，或者是大酒店，只要你想，就都能喝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艇仔粥。

    “这艇仔粥不错。味道很好。很鲜甜。”李白很喜欢艇仔粥，然后把旁边小碟子里装的葱花和香菜撒进去，搅拌两下，味道更好。

    陈白羽喝一口粥，吃一口捞河粉，然后吃一块猪杂，“我最喜欢枸杞叶。”

    “其实，开一家粥店也不错。”记得上辈子的如意轩生意就很好。如意轩是一家粥店，连锁粥店。

    里面的粥分广式还有潮式。

    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如意轩的鲍鱼滑鸡粥。

    当然了，还有她学校附近的红豆排骨粥也很不错。陈白羽觉得她可以建议大堂哥和大堂嫂做粥的生意，即使不能像如意轩那样做成品牌，应该也不会亏本。

    就她知道的粥品就有不少。

    上辈子的她就很喜欢喝粥，各种肉粥，还有海鲜粥等等。

    等过年的时候问问大堂哥和大堂嫂愿不愿开店。

    有些人是宁愿少赚了一些，也不愿意冒险。相对于开店做生意，他们会更喜欢工厂的稳定。

    当然，也有些人是宁愿累一些，也不愿意被工厂的条条规规的束缚。像小姑丈就常说，他宁愿当五元的老板，就不愿意当十元的打工仔。

    人各有志。

    陈白羽虽然觉得开粥店能赚钱，但也不知道大堂哥和大堂嫂愿不愿尝试，冒险。毕竟，她不可能肯定百分百能赚。

    不管做什么都会有风险，特别是生活，转眼就可能会血本无归。

    这是谁都不能保证的事情。

    即使是同一个生意，有人赚钱，也会有人亏本。

    “这家店的粥不错。”李白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木板，上面清晰的标注着店里的招牌粥。

    艇仔粥、及弟粥都是这家粥店的招牌。

    “及弟粥也不错。”陈白羽笑眯眯的喝着粥，“我们明天早上喝及弟粥。”

    李白没有什么意见，“好。”

    在广东生活久了，李白也变得爱喝粥了。刚开始来广东的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广东人为什么会这么爱喝汤和粥。

    明明就穷，却对汤的要求高得令人发指。

    可以一个月不吃肉，但不能一个月不喝汤。

    即使是青菜汤也是要喝的。

    刚来农场的时候，生活不太好，当然不可能常有骨头汤之类的肉汤。

    但，农场人却不会因为材料匮乏而少喝汤。

    看着农场的人把空心菜切段煮汤的时候，李白眼睛都瞪圆了。然后还有枸杞叶的汤，小白菜汤等等。

    明明炒一炒更好，但他们却偏要煮个青菜汤。

    明明就可以炒个青菜配白粥，但农场的人却偏要弄个青菜粥。特别是芥菜粥，绝对是农场人的真爱。

    其实，李白不知道，十几年后，芥菜粥还是如意轩的照片粥品之一。

    “我看干脆就不要等明天了。我们打包个及弟粥回去当宵夜。”

    “可以。”

    及弟粥，也是广东比较有名的粥。

    粥名是根据相关的历史故事而来。

    一些本地人为了讨吉利，会在家里孩子考试的时候煮一碗及弟粥，寓意状元及第。

    据说，在广州西关有一个叫伦文叙的小男孩，因为家里贫困，七岁就要出来卖菜讨生活。他从小就喜欢吟诗作对，常一边卖菜一边吟诗被人称为小神童。

    有一天，他挑着菜从一家粥铺路过，饿得肚子咕咕叫。

    没有钱，只能用力的吸着从粥铺里面飘出来的香味。

    粥铺的老板认出这是小神童伦文叙，便问他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读书？而是留在家里卖菜？这不是荒废才华么？

    伦文叙说家里太穷，读不起书。

    老板欣赏他的才华，于是便让伦文叙每天都把菜挑到他的铺子去，然后每天给伦文叙一碗粥。

    从那以后，伦文叙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粥，肉丸粥，猪肝粥等等。几年后，伦文叙高中状元，不忘当年老板的施粥恩情，再去看望老板。

    老板让人煮了一碗肉丸、猪粉肠、猪肝作为主材料的粥。

    伦文叙为此粥取名‘状元及第粥’。

    然后及弟粥也成为了广州人早餐的首选粥之一。

    高考前，及弟粥是必吃。

    吃过粥后，陈白羽和李白在越秀公园逛了逛。

    第二天，陈白羽和李白一起到白马服装城去。

    因为他们住的酒店离服装城不远，所以吃过早餐后就走路过去。早上的白马服装城就已经很热闹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商来到这里进货。

    白马服装批发市场是广州地区规模最大的，装修最好，配套设施最完美，管理最规范，交易量最大的低中高档服装市场。

    囊括了低中高档的服装批发，而且交易方式多样化。具有批发，零售，看样下单，专卖代理，连锁加盟等多种交易方式。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白马老板的经营理念，比她的大唐商城要好很多，特别是管理上。目前为止，大唐商城因为高层管理人才缺失的原因，管理上还有些混乱。

    因为财务部经理暂缺，只能暂时让雁堂婶代替，所以财务管理上也有缺失。

    白马服装城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已经发展成熟，但大唐商城却还处于敢开业的混乱中。

    “交易量很大。”李白有些感慨，“发展很成熟了。”

    “和你的商城不一样。”

    大唐商城是零售，但白马去是批发为主，零售为辅，相结合。

    “我看看。”

    看看能不能吸取到成功经验。

    “白马的配套设施很完美，管理也很规范。”但过道有些小。现在还看不出来，再过几年，过道就成为了缺点。

    “要不要买个衣服？冬装，外套。”李白看了一眼被堆在一起的衣服，眉头皱了皱，难怪别人说新买回来的衣服一定要洗。

    就这样扔在地上，真的太脏了。

    “这件外套零售吗？”

    “赶紧走，一大早捣什么乱？”早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很多批发商过来进货，谁还有时间零售？

    一般零售都是在中午之后，没有什么人的时候。

    “没有零售。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一大早过来问什么零售？这不是找晦气么？”

    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批发，零售’。

    撇撇嘴。

    算了。

    她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做生意了。

    她也只是看挂在门口的外套很好看，想要问一下而已。

    “真的很多人。”

    挤了一会，陈白羽就受不了了。

    “我们出去吧。”感觉都要被挤扁了。

    陈白羽揉揉鼻子，有些痒。

    她很不喜欢这种新衣服被堆在一起的味道。

    车陈白羽站在白马服装批发城外，看着人来人往，“李白叔，我们走吧。”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更不要说学习了。

    陈白羽和李白去看了南越王墓，然后就准备回家去了。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白羽没有第一时间回校，而是和李白一起先回农场一趟。反正这趟比赛已经请假十多天，也不在乎再多两天。

    因为陈白羽在这次的全国外语大赛中取得冠军，所以学校对她的长时间请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主任问陈白羽，能不能保证成绩不退步？

    陈白羽回答，能保证。

    然后班主任就让她多玩两天。不过，如果成绩退步了，哼哼，那就要承担后果的。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

    班主任说：猜猜？

    陈白羽可不管什么后果，现在的她想要迫切的见到阿祖，有很多话想要和阿祖说，所以，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正在等陈白羽回来的叶清娜和陈圆圆有些傻眼。

    “回农场了？”

    真的太潇洒了。

    但也羡慕不来，谁让陈白羽拿到了全国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