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敷衍 文 / 明景

    秦老爷子和秦珊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秦珊能清晰的听到老爷子微微的叹气声。

    后悔吧？

    但已经迟了。

    “回去吧。”秦老爷子无奈的叹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李家没落了，秦家的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

    秦家子孙满堂，但出息的人不多。直到现在，很多人才明白，优秀的孩子能一个顶两顶三四五个。

    孩子不是越多越好的。

    秦家子孙不少，但拖后腿的多。而李白，一个就胜过别人很多，还有陈白羽也一样。

    都是一人就能撬起一片天的人。

    最近，圈子里的人都在谈论陈白羽。陈白羽的聪明，陈白羽的手段......在谈乱陈白羽的时候，总少不了李白。

    即使是秦珊这个年纪的人也听了不少，陈白羽如何如何的出色，如何如何的的手段了得。

    所有的如何如何后面，都会加上一句“听说是李白教的”。

    一些和秦珊交好的人总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她，都觉得她错过了李白就是错过了全世界。

    不少人为她惋惜。

    如果她当初嫁给了李白，那她现在的儿子出息，孙子出息，她拥有全世界。

    可惜，她嫁的人不是李白。

    她背叛了李白，在李白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家族利益。如果生活可以重来，她可能还是一样选择。

    因为李家能给她和秦家更多的利益。

    很多时候，秦珊都在想，如果当初她站在李白这一边，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她的人生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你也不要后悔了。做了就是做了。”秦老爷子看了一眼秦珊，“不想嫁人就不嫁吧。我也老了。”

    看着老朋友一个个离开，秦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没有几年活了。对于秦家的未来，他努力过，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老爷子今天特别的感性。突然的想要和孙女聊一聊过去，说一说未来。

    “我对不起你。”当年，是他逼着秦珊说谎的。如果不是他更看重秦家的利益......有些事情，错了。

    秦珊突然就泪流满面。当年，她亲眼看到黄向前把李白妈妈推下楼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地血蔓延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段时间，她困极了也不敢闭上眼睛，就怕看到排山倒海的血红涌过来把她淹没。

    最后，当警察问她是不是看到黄向前动手推人的时候，她说没看到。即使到现在，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得当初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警察的问话，记得李白失望的眼神。

    是她自己推开李白的。

    是她自己选择站在李白的对立面。

    是她让李白体会到被全世界背叛的滋味。

    “不是。是我的错。”秦珊苦笑，“陈白羽曾经说，她很庆幸李白没有娶我，因为我是一个利己主义的人。”

    “如果李白真的被李家逼得一无所有，我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李白现在过得比我好，我不甘心了而已。”

    秦珊笑了笑，满脸的泪水顺这脸颊落下，然后冻得脸颊发僵，发疼。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秦老爷子看着泪流满面孙女，长长的叹口气，“我最担心的是，李白或者陈白羽会因为当年都是事情而找秦家麻烦。”

    “不会的。”秦珊知道不会的。不是李白或者陈白羽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屑。秦珊讽刺的勾起嘴角，“因为他们更想看到我们自己作死。”

    即使没有李白的打击，秦家人也走不远。因为秦家没有吕勉这样的人。秦家习惯了躲在老爷子的羽翼下享受，忘记了进取，忘记了拼搏，甚至已经不会拼搏了。就好像被圈养在家里的雄鹰，翅膀还在，但已经不会飞，也飞不起了。

    李家老爷子下葬前的半个小时，李白到了，带着一个白菊花圈，戴着大墨镜，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少人问他为什么这么迟？

    即使李家老爷子对他不好，甚至伤害过他，但李老爷子是他爷爷。不少李老爷子曾经的老朋友以长辈的身份质问他.

    “飞机太慢了。”李白不以为然。他是替他那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妈来的，来看看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现在终于也得到报应了，也躺在这里了。

    喜欢热闹的李老爷子，葬礼却冷冷清清的，这就是报应。

    “你，你怎么不说路上堵？人家堵车，你堵飞机？”

    李白点点头，“的确有些堵。”

    “你，他是你爷爷。”找个理由都这么敷衍。

    李白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好像李老爷子死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都能被原谅了。

    呵呵。

    李白来得晚，走得早。

    等李老爷子下葬，李志高想要找他说话的时候，李白已经走了。

    李志高看看陈白羽，然后长长的叹口气，“你也回去吧。”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李志高很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志高走到今天都是自找的，太蠢，事事都要听老爷子的，不管对不对。最后，护不住妻子，护不住儿子，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害，儿子被逼走......

    说白了，就是李志高没用，无能。

    从葬礼回来，陈白羽用从农场带来的艾草煮水洗澡，出来后就看到李白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机里播放的正好是陈白羽让靳四新做的大唐商城的广告，开业第一天购物满一百送五十的宣传广告，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送，送，送。

    “陈小五，给我煮个面，煎两个鸡蛋，然后放一点酸菜，不要放味精和鸡精。对了，记得放几根清茶。”

    李白的腿搭在茶几上“记住，不要太咸，也不要太淡。比平时你自己吃的口味再重一点点就好。”

    “好。”陈白羽随手用毛巾把头发包裹起来，去厨房给李白煮面。

    “方便面，还是蛋黄面，或者是我们农场的米粉？”

    “有农场的米粉，那就用米粉。”

    在农场生活了这么久，李白已经习惯了农场的吃食。

    比看农场人的生活水平不高，但对于吃食可是很注重质量的。农场出的米粉，简直就是一绝。

    可惜，市面上没有买。

    “进叔给我带过来的。只有五十斤。”已经被陈白羽吃了大半，又拿了一些回顾家给顾延年和顾归来，现在剩下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