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同桌的她 文 / 明景

    “村长叔，专家团和设计师明天到，房子都收拾好了吗？”陈白羽这几天都在村委会，有事就和村长商量。

    “已经收拾好了。随时能入住。”村长在陈白羽说有专家团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把房子收拾出来。

    “小五，你要不要去看看？”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了。”

    那排房子，陈白羽知道，是当年给知青起建的。在知清离开后，那房子就空了出来。

    因为大家都不缺房子，所以一直没有人住。

    虽然多年没有主人，但除了有不少的蜘蛛网外，其他一切都很好。打扫赶紧就能主人。

    农场特有的稻草泥屋，能屹立百年不倒。

    陈白羽准备把专家团还有市派来的人都安排在哪里，房间足够。而且离村子远，如果这些人不好打交道也不会影响到村里人日常生活。

    当年，老村长建房子的时候，就想到了，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应该被勉强扯在一起的。

    老村长一直都不希望村里人和知清有太多的牵扯。所以，在77年的时候，农场不像别的村那样，有那么多的抛妻弃子或者是抛夫弃子。

    老村长一向有先见之明。

    有些人，不是农场能留得住的。

    第二天，炳堂叔和雁堂婶把专家团接了回来，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一车的测绘一起和工具。

    “你好。我是顾海楼的朋友，孟三德。也曾经是京都大学的学生，应该算是你的学长。”

    孟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比顾海楼早两年毕业，但混得不如顾海楼。现在顾海楼因为设计大唐商城而出名，成为新一代的著名设计师。

    而他？

    呵。

    毕业后就在小单位混着，工资不高，福利待遇一般，还要整天的上山下乡。前年，干脆就辞职开了个工作室，帮人做室内设计或者是一些暴发户做别墅设计，甚至还接广告设计。

    工作室的内容很杂，只要赚钱，什么工作都接。

    钱越来越多，但内心越来越空虚。

    以前，天天跟着团队上山下乡，觉得忙死了还不如人家卖烤红薯的。那时候没有钱，迫切的想要赚钱。

    开工作室后，赚钱了，却又感觉内心空虚了。

    人啊。

    总是贪心的。

    看着专业离他越来越远，他很迷惘。

    他喜欢钱，但也喜欢道路设计。他喜欢看着图纸上的一条条道路成为现实，如蜘蛛网一般中横交错。

    迷惘了。

    想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在接到顾海楼的电话后，孟三得毫不犹豫就来了，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听到孟三得的话，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最近比较热的《康熙微服私访及》，里面刚好有个三德子。

    “哈哈。觉得我的名字特别吧？”孟三得爽朗的笑了笑，“我出生在一德路，本来我爸想叫孟一德的。但又觉得一德不够，二德不好听，就叫三德了。”

    “海珠的一德路？”

    “对。广州的一德路。哈哈。说粤语吧。亲切一些。”

    陈白羽点头，“我很高兴你能说粤语。你知道的饿，农场人不会普通话，我怕到时候会鸡同鸭讲。”

    “好。我叫你陈老板，还是学妹，或者是陈小姐？”

    陈白羽愣了一些，“叫我小五吧。叫其他的，我怕你找不到人”

    “好。小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地质专家黄老师，是一个退休的老教授，想要出来走走看看，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这是测绘员，这是......这是我的助理小伟，有什么时候，你可以直接找他。”

    专家团一共有五个测绘员，加起来就有八个人。至于市派来监督的人，应该明天到。

    “你们好，欢迎来到大唐农场。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房子，可能简陋些，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找村长。力所能及之内，我们会尽可能的帮你们解决。”

    至于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无能为力了。

    “没事。做我们这一行的，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小五，别担心，这些人员都曾经参与过省道、国道、高速的测绘工作。再简陋的地方也见过。”

    “那就好。虽然农场也不富裕，但吃食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先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到晒谷场吃饭。我们村长在晒谷场做了烤猪和烧鸡......”

    这些男人，本来就活得粗，所以并没有对农场准备的稻草泥屋挑剔和嫌弃，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然后开始清点测绘工具和仪器。

    一个房子专门装测绘工具和仪器，一个作为平时开会用的小型会议室。

    “小五，测绘工具的房间要上锁，还有最好就是帮我安排一个人守看着。我的人手比较紧张，只有五个测绘员，不能再分一个留守仓库。”

    “你放心，我安排。”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虽然陈白羽相信农场人的人品，但还有外村的人是不是？

    影响农场声誉的事情，她是不允许发生的。

    “小五，这个房子好，比外面要暖和一些，却又不觉得闷。”孟三德对农场的房子很好奇。

    感兴趣的不止孟三德，还有地质专家。陈白羽很怀疑，他是不是想要立刻从墙壁抠一块泥土下来研究？

    “水虽然是从山里的泉眼流出来的，比较清甜，但还是建议你们烧开了喝。如果想要热水，就要自己烧了。厨房里有锅有柴火。”

    安排好人后，陈白羽就到晒谷场去，去看看晚饭的准备情况。今天是接风宴，饭菜有些讲究。

    陈白羽请了村里最会做菜的人来掌勺。

    “小五，那些就是专家？”青姨拉着陈白羽问，“看着不像城里人。”

    “青姨，他们是做公路的，几乎天天要上山下乡，晒黑是肯定的。公路也不能只开在城里是不是？”

    陈白羽有些好笑，青姨以为所有的城里人都是白嫩嫩的。

    “小五，那城里人是不是都说普通话？”

    “不是。也会说粤语的......”

    陈白羽耐心的回答大家的问题，即使这些问题很幼稚，她也不会露出不耐烦。

    “陈白羽。”

    “飞红？”

    陈白羽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的陈飞红，真的是恍如隔世。

    很想问问，岁月这把刀对陈飞红做了什么？

    为什么当初清秀的同桌变成了现在一百五不止的大胖子？

    陈白羽眨眨眼，脑海里闪着一句话：这真的没有两百？

    真的好胖。

    上辈子，陈白羽也见过肥胖的陈飞红，但应该没有现在这么胖。

    “你生二胎了？”这虚胖，应该是刚生了孩子不久。

    “嗯。好几个月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小男孩，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五元钱递过去，“姨姨给的见面礼。”

    天哪。

    她幼儿班时候的同桌，现在竟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自从小学毕业后，陈白羽就很少见陈飞红。当然，主要是因为她每次回农场的时间都不长。

    放假回来，不是在家就是在果园。

    只是，她怎么没听说过陈飞红结婚了？

    原来，陈飞红小学毕业后就出外打工，然后认识了一个临市的男人。这个男人家比农场还要偏远，还要穷，家里是种荔枝和养蜂的。

    因为两家人相隔太远，所以就没有办婚宴。

    陈飞红直接跟着男方回家，然后领取结婚证、生子。

    简单，但省钱。

    当初有些骄傲喜欢欺负她的同桌现在已经成了能和青姨还有云婶聊得来的妇女了。

    陈白羽恍惚见到当年一脸凶狠的掐着她的大腿，逼着她爬上书桌睡觉的同桌。也恍惚见到了那个总喜欢叫她一起上自修却又总要傲娇着一张脸的大胆女孩。

    上辈子，陈飞红家的生活条件比陈白羽要好很多。在四年级要上晚自修的时候，陈白羽没有手电筒，是陈飞红来叫她一起去，一起回来。

    陈飞红在手电筒上板绑着一根布带子，喜欢把手电筒挂在脖子上。

    这辈子，陈白羽因为跳级，在陈飞红要是航晚自修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市里读初中。

    “好久不见了。”

    感觉，真的好久了。

    陈白羽想要摸摸她儿子的头，对方却害羞的躲到了陈飞红的身后。

    “躲屁啊。胆小怕事。”陈飞红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陈白羽尴尬的笑了笑。

    “陈白羽，你还是这么好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了。一点都没有变。”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你一点都没有变’，是对老朋友最高的赞美。

    “你也没有变，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陈飞红胖的是身形，她的脸还是很好辨认的，标准的国字脸，五官有些扁平，显得头有些大。

    以前有些凶的眉眼，也应该生孩子而变得柔和起来。

    “听说你要修路？”陈飞红有些妒忌陈白羽的，长得好，聪明，会赚钱，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让人只能仰望。

    在听说陈白羽大学毕业后就回了农场，陈飞红有些不相信。于是急急的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来了。

    在看到陈白羽的一瞬间，她有些自卑。陈白羽一如既往的好看，白嫩，灵动，像太阳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知道陈白羽回农场，她莫名的觉得有些高兴。

    在听到陈白羽要修路，她又觉得她傻。

    总之，感觉复杂。

    “是的，要修路。先修宝鸡镇到农场这一段......”

    “陈小五，陈小五。”村长站在晒谷场大声呼唤陈白羽。

    陈白羽踮起脚，朝着晒谷场的方向，大喊一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