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乱打一通 文 / 明景

    因为陈白羽在东莞，所以黄华伟和李致远常到陈家吃饭。他们喜欢陈家的这种氛围，让他们感觉到满满的爱意。

    这是他们在自己的家庭里很少能见到的，至于陈白羽和父母相处见的情感，也是他们所不曾经历和拥有，却又偏偏是他们曾今渴望的。

    陈家的人很有爱，这是一种超脱于血缘关系的爱，是一种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情感。

    看着陈白羽和陈家父母的相处，他们偶尔会感慨一下，然后会突然的感性的想要养个孩子，但当理智回归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会一扫而空。

    因为他们很明白，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当一个好父母的准备。

    有时间来陈白羽家吃吃家常饭，感受一下他们家的这种爱的氛围就很好。真让他们去养育一个孩子，他们是拒绝的。

    他们会感叹陈白羽父母的伟大，但也明白，自己是做不到像陈白羽父母这样无私的对孩子，爱孩子。

    只让黄华伟感慨的是，陈家父母对孩子的平等。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他们一视同仁，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都没有任何的偏颇。

    这是最难的。

    很多父母，即使是亲生的孩子可能都做不到一视同仁。毕竟，五个手指有长短，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公平、平等。

    但陈家爸妈却做得很好，几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黄华伟和李致远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陈家爸妈是怎么做到的。

    阿爸一脸的疑惑，“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多人都问他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们都这么出息。但他真的没有教育孩子，也没有时间去教育。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要忙着田里、果园里，每天忙忙碌碌的，只有吃饭的时间见一见孩子，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和孩子说几句话。

    后来，他们夫妻出来东莞打工，见孩子的时间就更少了。那时候没有电话，他们也不识字不能写信，一年到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每年，就过年的那几天陪陪孩子，哪来的时间教育？

    不知不觉中，孩子就长大了。

    每年回家一趟，每次都发现孩子长高了很多。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孩子长大了，也长得很好，很出息。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说要等赚钱后再要孩子，但是，什么时候才能算赚钱了呢？怎么样的生活才能算是好生活？

    生了孩子后，才会更努力的去赚钱，更用心的去过生活。

    父母为了孩子，是可以很努力很努力的。

    “他们几个都是跟着阿祖长大的，我们作为父母，真的很少去照顾和关心他们。就负责赚钱了。”

    阿爸看着陈白羽，满目的慈爱。

    他们夫妻对孩子的爱？

    最大的体现，应该就是过年时候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了。

    其他的？

    还真没有。

    说起家里的几个孩子，爸妈也是满心的感慨，总觉得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但是，他们也真的尽力了。

    学费那么多，生活费那么高，他们只能努力赚钱。

    “别想太多，只要父母身正、心正，孩子就不会差。”阿爸拍拍黄华伟的肩膀，“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结婚生孩子？”

    黄华伟嘴角抽抽。

    陈白羽却笑了起来。

    “我还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呢。”黄华伟抱着小睿睿，“不哭的孩子是天使，哭闹起来的孩子就是小恶魔。”

    “做父母还要准备？”阿妈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想得太多。”

    “哎。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阿妈抿抿嘴，然后叮嘱陈白羽，“你可不能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孩子就要顺其自然，不能说，我现在没有钱，不能给孩子好生活所以就不生了。”

    阿妈摇摇头，“什么才是好的生活？对于我们这一辈人来说，你们这一代就是好的生活。但对你们来说，更好的还在以后呢。”

    阿爸一语中的，“好生活就不是能等来的。好生活就是今天。”

    “哇塞。阿爸，你说得好有哲理啊。”

    “什么哲理？谁不懂？”阿爸白了陈白羽一眼，“别以为自己多读了几天书就什么都懂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懂不懂？”

    阿妈捏捏陈白羽的小耳朵，“生了孩子，自己照顾不过来就放家里。谁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要是人人都想，等生活好过了才生孩子，那还得了？都没有孩子了耶。老人越来越多，孩子越老越少，以后怎么办？”

    “哇。阿妈，你的眼光好长远。竟然已经想到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了。”

    “是你们读书人想太多，想的都是当下。”

    陈白羽靠在阿妈的肩膀上，“阿妈，你真厉害。棒棒哒。阿妈，我太爱你了。”

    “好好说话。不要把‘爱不爱’的话放在嘴边，显得轻浮。”

    陈白羽立刻端正身体，“我错了，我改正。”

    黄华伟和李致远看看陈白羽，再看看她的父母相视一眼，眼眸里带着笑意。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全，互相进步。好的爱情，是让自己和对方都变得更好。

    在他们看来，父母和子女也一样的。

    好的父母会让孩子更好，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会更懂爱和被爱。而好的子女也会让父母更好。这个更好，不仅仅体现在物质生活上，还有精神世界。

    晚上睡觉之前，陈白羽教阿爸阿妈做账，指出他们账本的一些漏洞。

    “阿爸，你给别人写收据的时候，不能只写小写，只有小写的收据不安全。我们应该大写和小写一起，缺一不可。”

    “我不会大写啊。”阿妈咬咬牙，“小五，你教我。”

    “阿妈，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陈白羽教阿妈写从一到十的大写。

    “阿妈，你写字不用这么大力的，把纸都写穿了。”

    陈白羽想要手把手的教阿妈，无奈的发现，阿妈的手太大，而她的手太小。

    “姑姑，我也要写。我会123，。”小睿睿靠过来捣乱。

    阿妈则哄着小睿睿，“小乖乖，是不是要教阿婆写字？等你长大了，就教阿婆好不好？”

    小睿睿认真的点头，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好。我明天就会了，我明天教阿婆写字。”

    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小圆脸，“自己还不会写呢，就要教人。哼。哼，误人子弟。”

    “我明天就会了。”

    “呵呵。你梦里学的？”

    “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的陈小六在叽叽喳喳的挥动着小手，也要掺和一脚。

    他们家小小的一个单间里，异常的温馨。

    这么多年了，爸妈虽然赚钱了，但一直住在这个铁板房的单间里。房间里的堆放的东西越来越多，陈白羽都要怀疑晚上睡着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有一只大老鼠从被子上跑过。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就没少经历。

    陈白羽多次建议爸妈换个住的地方，但爸妈都拒绝了，理由这里更方便。

    阿妈在认真学大写的‘壹贰叁’，陈白羽则教阿爸做简单方便又不容易出错的账本。

    现在，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家的账本也越来越厚。

    现在市面上也有很多的账本卖，大大的方便了不会做账的人。但市面上的很多账本，使用起来也有缺点，就是里面的横行之间太小，看着有些眼花缭乱。特别是记录的时候，需要认真小心。

    像爸妈这样做事有些粗的人，并不使用。

    陈白羽就自己设计，然后让人印刷了几十本账册，方便爸妈使用。

    “现在的东西越来越方便了。”阿爸医学感慨。记得，他以前在建筑工地的时候，偷偷的把一些工日记录在香烟盒子上。

    “可惜，你们不想学电脑。要不，更简单方便。”

    爸妈赶紧摆摆手，“我们学不来那些。看着那屏幕，我就觉得眼花头疼。”

    陈白羽趁着在东莞，就帮爸妈把最近的账本整理一下。家里的废品收购站真的越来越好了，很多公司或者家庭搬家的时候都会和爸妈合作。

    很多收购来的东西，洗一洗、修一修也能卖给二手店。

    阿爸还和二手店的老板签了一份简易合同，在陈白羽看来，这份合同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双方的责任义务都没有清楚，就这样一份糊里糊涂的合同还不如不签。

    陈白羽给爸妈起草了两份合同样板，“一份是甲方的模板，一份是乙方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甲方，什么是乙方吗？甲方就是......”

    “以后要签合同，就以这样的形式来写，写好了再拿到照相馆打印，然后双方签约，还需要第三方的见证......”

    阿爸觉得满头苍蝇在飞，“这么麻烦？”

    “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麻烦。规范做生意才能更长久，我们慢慢习惯，慢慢规范，越做越大，以后可能还能成为集团呢。”陈白羽笑盈盈的看着阿爸，“我们家的废品收购站越做越大，以后阿妈就是董事长，阿爸是总经理......”

    “想太多了。”阿爸摇摇头，他们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之所以还在坚持着，就是觉得自己身体还好，还能赚钱养自己，没有必要让孩子们养，还不需要拖累孩子的生活。

    自己赚钱，养自己，孩子们有需要还能帮扶一二。

    这样就很好。

    至于做大？

    没有想过。

    “阿爸，这片铁皮屋是不是快要被拆了？”周围都已经全是高楼了，就剩下这一片。

    “两年前就说要拆了，一直拖到现在。”

    这片地以前是无主的田地，是屋主在政策下来的时候，立刻组织人手在这里搭建了铁皮屋，霸占了这一片地。

    但地皮的手续却是没有的。

    现在，东莞的地皮这么贵，他想要平白占这么一大块地，村里的其他人肯定是有意见的。

    其实，这样的情况很多。

    有人拿到了地皮手续，有人没有拿到。

    “拆就拆吧。到时候我们就会农场去，种种地，种种果。”

    陈白羽扑在阿妈怀里，“那就太好了。以后还能帮我带孩子。”

    “你呀。”阿妈拍拍陈小五的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撒娇。”

    小睿睿看看陈白羽，然后挤过来，也要抱抱。

    “呵呵。一个比一个会撒娇。小睿睿你是男子汉。”阿妈笑呵呵的抱着小睿睿，一家人幸福而温馨。

    陈白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在第二天就被人打扰了。

    三姐陈锦绣的前男朋友竟然找了过来，找爸妈要三姐在京都的地址，想要去找人。说什么他最爱三姐，想要和三姐结婚，一定会对三姐好之类的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爸妈根本就不知道三姐有了男朋友，一脸的懵。

    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影响了他们家的早餐生意，真的不是附近某个早餐店老板派过来的？

    虽然爸妈常催三姐找个男人结婚，但如果这个男人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他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很明显的爸妈就对这个男人有意见。

    有什么话就不能等他们收摊了再说？一定要在他们生意最好，客人最多的时候说？

    附近谁不知道他们养了几个有出息的好儿女？被他这样一吵闹，别人都要怀疑他们家小三感情不负责，是骗人感情的女流氓。

    只是，还没有等爸妈回过神来说些什么，三姐前男朋友的前未婚妻还有他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这对父母更是可笑，直接指责爸妈不会教女儿，教出的女儿居然破坏别人的婚姻，是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周围人也不买早餐了，纷纷围过来看戏。

    附近谁不知道陈家教出来了几个大学生，孩子聪明又本事？突然，听到有人打上门，说陈家的三女儿破坏别人的婚姻，这绝对是大八卦。

    大家都想要知道，陈家小三是不是真的破坏了别人的婚姻和家庭？

    一个个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火焰。

    “咚。”阿妈怒了，直接把手里的碟子砸过去，“敢骂我家小三？要死呀你。”

    “胡说八道。我家锦绣漂亮本事，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还需要去找别人的二手货？还是二手的破烂货。我家锦绣又不是眼瞎。”

    “我可从来没听说，我家锦绣交了男朋友。敢诋毁我女儿，找死啊呀。”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阿妈气势雄雄的扑上去揪住对方的头发就打，乡下妇女一言不合就开揍，管你什么玩意。

    敢骂她家小三，哼。

    “阿妈。”陈白羽担心的看着阿妈和人扭打在一起，想要靠上前，但又怕自己妨碍了阿妈发挥。

    “自己生了个贱人，还不让人说？我儿子都要结婚了，如果不是你女儿，他会来广东？”

    “我呸。别说我家锦绣和你儿子没有关系。就是有，那也是你家儿子不要脸，看我家锦绣有钱有貌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哼。自己不要脸，还连累我家锦绣。”

    阿妈长得高大偏壮，一般人不会是她的对手。

    看阿妈没有吃亏，陈白羽就放心了。

    至于他们家闹出来的大笑话，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男的是外省人吧？肥婆不说不会让家里的三个女儿嫁外省吗？”

    “是不是看肥婆家女儿能赚钱，想要缠上来？”

    “我看是。肥婆家的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看她家的女儿，就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有钱有本事，干嘛要找这样的窝囊废？看着自己妈被打还一动不动的。看这家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也是。”

    ......

    “肥婆，要不要帮忙？打上门来，是不是欺负我们宝阳镇没人？”

    一些老乡撸高衣袖，蠢蠢欲动。

    陈白羽很头痛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店，卷粉和粥被推倒在地上，然后被人乱踩。酱油也被撞倒出来，泼了一地。

    附近公里内都是酱油味。

    塑料的碟子、泡沫饭盒、一次性筷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全部被推倒、撞倒、碰倒在地上。

    “阿妈，我们好好说话。”陈白羽扶额。阿妈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骂她家孩子，孩子就是阿妈的底线和逆鳞。

    既然敢骂她家小三，她就敢打人。

    “啊。你敢打我婆婆，我打死你。”三姐的前男朋友的前未婚妻看见自己的未来婆婆处于下风，跟着扑上来帮忙。

    二对一。

    陈白羽怕阿妈吃亏，也扑了上去，看见头发就揪住，看见小屁股就踹。因为她阿妈屁股大，很容易区分。

    “小五。”李天朗很无奈，哭笑不得，怎么就打起来了？而且，他一个人根本就分不开。

    李天朗想要上前把人分开，四人同时冲着他吼，“滚。”

    然后，李天朗就看着他家一向优雅软糯的陈小五，这个身上掐一把，“让你欺负我妈。哼。”那个身上挠一把，“让你打我妈。”

    哪里痛就让哪里扭。

    李天朗有些好笑的移开眼，真不担心他家小五被人欺负。李天朗真的没想到陈白羽会直接动手，按照他对陈小五的了解，她应该更擅长讲道理。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李天朗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陈白羽打架，有些滑稽，有些搞笑。

    不说陈白羽，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看似软绵绵的陈白羽打起架来也是杠杠的。

    觉得的杠把子大姐。

    几个人一边打，一边骂。

    陈白羽不骂人，直接打。

    陈白羽是真的很气愤，明明就是这个男人有未婚妻后还来勾搭三姐，自己渣就算了，还影响三姐的名声。

    在三姐提分手后，竟然还敢找到他们家......自己来就算了，竟然还了未婚妻和父母，算怎么回事？

    麻蛋的。

    又渣又贱。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油炸了。

    李天朗看着雄赳赳的陈白羽，默默移开视线，心里默默建设‘他家小五是个小仙女。’

    至于三姐的前男朋友，已经傻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妈和他的前未婚妻这样彪悍的一面。偷偷的看一眼同样袖手旁观的他爸，好像已经习惯。

    吞吞口水。

    好可怕。

    他很庆幸自己逃婚了，否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被亲妈和媳妇联手收拾的日子......好可怕。

    “警察来了。”

    也不知道谁报的警，社区的巡逻民警过来了。

    看到乱糟糟的店，还有扭打在起的四个人直接傻了眼。

    “肥婆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

    然后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陈白羽，“大学生也不要打了。有什么事报警解决，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打架的四个人被分开，让人无语的是，打了这么久，四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伤。

    但地上的头发倒是不少。

    四个人身上的衣服乱糟糟、脏兮兮的，被飞溅了不少的粥和酱油。

    “阿妈，你没事吧。”陈白羽仔细检查，确认阿妈没有受伤。

    李天朗担心陈小五。

    陈白羽摇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好了。都冷静下来，有事好好说。为什么打架？”

    “是她先动手。”

    阿妈又怒了，“我呸。如果不是你到我家来瞎比比，我会打你？诋毁我女儿，你还有理了？”

    “什么烂东西？我女儿会看上你家儿子？呵，别笑话了。”

    阿妈扯过李天朗，“看看，这才是我家女儿找老公的标准。你觉得我家三女儿会看得上你家儿子？乱放屁。”

    “我三个女儿，已经有了两个女婿，那一个不胜过你家儿子千万倍？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在我家瞎咧咧。好好看，这才是我家找女婿的标准。”阿妈拍拍李天朗的胸膛，“没有点数，就敢乱说。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阿妈轰隆隆的就把对方给炸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