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衣纸 文 / 明景

    春耕很忙，阿公忙田里，阿婆忙地里，陈白羽在家做饭还要照顾小睿睿和小嘟嘟。小睿睿和小嘟嘟不用怎么看，天天在外面和小伙伴们疯玩。本来被二姐养得有些内向文静的小嘟嘟，被农场的孩子带着立刻就野了起来。两个孩子根本就不需要照顾。

    每天吃过早餐后，就有小屁孩站在门口喊他们出去玩。两个小屁孩就会屁颠颠的在衣兜里塞一把牛奶糖跑出去。

    到了吃饭的时间，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大喊一声‘睿睿、嘟嘟，吃饭了。’，然后两个小屁孩就会颠颠的跑回来。

    如果肚子不饿，或者在别人家吃过了，他们就会朝着家的方向大喊一声‘不饿’。

    农村的孩子都好养活，粗养。

    陈白羽做好午饭，准备去叫阿公回吃饭，就看到两个泥鳅一样的小屁孩一身泥巴的回来了。

    小嘟嘟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一动一动的。

    “姑姑。”

    “姨妈。”

    陈白羽傻眼，“你们干什么去了？”手上、身上、脸上，甚至嘴巴上都是泥巴，“你们滚田里了？”

    “嘻嘻。”小睿睿咧着嘴角笑，露出洁白的小牙齿。

    陈白羽看向小嘟嘟，“干什么去了？”全身都是泥巴，“小心别人把你们当小泥鳅抓起来烧了吃。”

    “才不会。”睿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陈白羽，“我们是小老虎。”

    呵呵。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这样贬低小老虎，小老虎知道吗？

    “姨妈，我们抓‘土狗’去了。”小嘟嘟扬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的‘土狗’。

    ‘土狗’不是狗，是一种生活在泥巴里的虫，大概有一节小尾指大小，灰色，有腿有翅膀。

    能吃。

    耕种的季节，蓄水犁田的时候，田里就有‘土狗’跳出来，在田里蹦跶。正在犁田的人就会捡回来，油炸了吃。

    油炸过后，脆蹦蹦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土狗’，有些或者，有些已经死去。

    “脏。”

    陈白羽瞪瞪眼，“浪费油。”现在，谁还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再过几年，很多小吃街都会有各种虫子的挑战式食品，‘土狗’也是其中的一种。相对于竹虫、蝎子，‘土狗’和蝉更能接受一些。

    以前，一年也没能吃几口肉的时候的，大家就会捡‘土狗’来烧了吃，好歹也是口肉是不是？

    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不缺肉了，就很少有人再吃这种东西。蝉、‘土狗’、竹虫等就成了孩子们的小零食。

    “放在木盆里吧。我下午处理。”陈白羽一脸的嫌弃。

    “洗澡去。”

    陈白羽深呼吸，孩子什么的，可爱的时候是天使，调皮捣蛋的时候就是恶魔。

    很快，阿公阿婆也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疲惫。春耕时候，就没有人不累的。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地方都用机器耕种，播种、插秧、收割等等都有相应的机器，大大的方便了耕种，减轻了人力。

    但是，大唐农场不是平原地区，田都在山坳里，很小一块，而且大小不均、高低不一。

    不能用机器耕种，只能靠人工。

    阿公阿婆在水龙头里洗手后，就坐在院子里不想动。陈白羽把饭菜摆在院子里，然后给阿公阿婆盛汤、盛饭。

    院子里的鸡和狗都围过来，绕着饭桌转。

    阿公夹一块骨头放在地上，家里的狗在阿公的腿上磨蹭了下，然后叼着骨头到杨桃树下啃去了。

    农村人吃饭没有太多的讲究，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小五，青梅园要请人除草了。”春天了，青梅树也长出了新芽，然后紧接着就是开花。

    “除草，然后还要下肥促花。”

    陈白羽点头，记了下来。

    虽然果园有一批固定的工人，但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请人帮忙。每年春天，青梅园都要请人除草，施肥。

    青梅树在秋冬天的时候会落叶，全部落光。所有的树叶落在地上，化作天然肥料促进了草的生长。

    春天来的时候，青梅园里的草就长得特别的好。

    而刚好这个时候，青梅正是发芽开花的时候，如果营养更不上就会影响结果。所以，必须在青梅开花前除草和施肥完毕。

    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荔枝园也多去看看。”阿公最关心的还是荔枝园，因为最近几年荔枝的价格一涨再涨。还有荔枝酒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

    “荔枝也要施肥促花了。”

    “家里的肥料应该不够了，还要从附近村买一批。”

    陈白羽点头，“我让人问问附近村谁家有肥料。”

    附近很多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使用化学肥料了，只有大唐农场一直在坚持使用天然的粪便肥料。

    虽然，化学肥料可能更方便，但对土地的影响确实不可估量的。这一点农场人和陈白羽是一样的态度，宁愿辛苦些也不要影响了土地的质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太忙，根本就来不及感叹时光飞逝，一天就过去了

    吃着迟医生开的药，陈白羽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不像去年的时候，走是十几分钟就喘不上气，说一会话就累得脸色发白了。

    春耕结束的时候，陈白羽微微的长了一点点肉，看起来没有去年瘦骨嶙峋的恐怖了。

    “春天，是一个养肉的季节。”陈白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有了一点点肉，“还要继续长。”

    春耕结束后，就快到了清明。

    清明了，陈白羽想要去看看杏子，希望她能有下辈子。清明，每每想起陈杏子，陈白羽就替她不值得。

    为了什么？

    就这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怜，可悲，可叹。

    去年清明，她还和杏子说着话，但今年的清明......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快清明了，阿婆买了厚厚的一叠宣纸回来折叠‘衣纸’。还有其他不同颜色的宣纸，用来折叠成房子或者是车子等等的东西，然后烧给先人。

    不过，现在的人更多是买现成的，因为方便也不贵。

    但阿婆喜欢自己折叠，自己糊，因为更显心意。

    陈白羽也跟着阿婆学。如果是上辈子，陈白羽肯定觉得这是封建迷信，应该抵制。但这辈子，她认真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