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规范化，公司化 文 / 明景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在专家讲课之前要和专家谈一谈。有些办法虽然能快速让农场的人富裕起来，但有些原则是他们必须坚持的。

    陈白羽不希望这三个专家把农药化肥、饲料、增红增大剂等一些东西带入农场。虽然使用这些东西，能大大的减轻人的负担，还能增收。

    但有些事情不能开始。

    虽然农场的人在陈白羽的要求和带领下，拒绝使用农药化肥，还有各种增红增大剂等东西。

    如果大家知道，一瓶百枯草就能消灭一个山头的草，轻轻一喷就能顶上两个人一天的锄草量，说不定会有人心动，想要试一试。

    体会过农药化肥的方便和好处，就不再愿意再手劳作。陈白羽是不希望农场的生态被农药化肥破坏的。

    所以陈白羽和三位专家认真的聊了一聊，她对农场未来的设想。不是不愿意农场的人快速的富裕起来，但她绝对不愿意以牺牲生态黄金为前提代价的发展。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专家研究出各种各样的有助农产品大丰收的好药剂，例如能够让西瓜又大又圆又红的膨大增红剂。”

    “膨大增红剂没有副作用，这是经过千百次试验的。”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把西瓜弄得没有西瓜味，这叫没有副作用？”

    “对人体没有副作用。”

    “呵呵。”

    陈白羽无言以对。

    “膨大增红剂没有副作用，但用于草莓的那个什么？好像叫o+1的药剂，对身体健康应该有副作用吧？”否则，不可能只使用两三年就停止了。

    陈白羽记得在几年前出了个能让草莓的个头更大、颜色更艳、口感更好的的0+1药剂。

    大唐农场没有人种草莓，但外婆家的灯火村却有人种草莓。但是，就有不少人买了0+1药剂。

    使用了药剂后的草莓的确更好看，口感也更好，但是两三年后却停产，想买也买不到了。

    为什么？

    肯定是药剂有问题。

    否则，就应该像西瓜膨大增红剂一样，一路飘红到2020。

    不过，后来好像又出了个加强版0+1药剂，让草莓更大更甜更香。听说这个加强版的，还有虫的作用。

    听说，使用过加强版的草莓能直接吃。

    反正，陈白羽是不相信的。

    “我希望各位专家在给村名上课的时候，不要一味的灌输农药化肥的好处。”陈白羽不希望专家成为农药推销员。

    “我们明白了。难怪别人都说陈小姐是环保大使。”

    陈白羽疑惑？？

    环保大使？

    谁封的？

    为什么她没有听说过？

    陈专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这一代人穷过，更见过许许多多被贫穷折弯了腰的人。我们穷怕了，我们希望大家能快速富裕起来。”

    陈专笑容有些苦涩，“我们一心想要学以致用，想要让大家更快的富裕起来。怎么样才能让农民快速富裕起来？增收、减轻农民的劳动力，让种田种地变得更简单，更容易。”

    “百草枯虽然对田地有一定的影响，但不能否认的是，百草枯的确让除草变得更容易。以前，一个山头的草需要一个劳动力几天甚至十几天的辛苦劳作，但自从有了百草枯后，一个劳动力一天就能完成，喷一喷，山头的草死光光......”

    “你可能会觉得西瓜的膨大增红剂让西瓜的口感变差了，但它也的确让瓜农增收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使用了药剂后，一个西瓜最少能增大两倍多，甚至三倍。这些都是钱，能让农村尽快富裕起来。”

    “农民没有太多的文化知识，不会做生意，没有更好更舒适的工作，即使外出打工卖的也不过是劳动力。想要农民增收，想要让农民过得更好，让农产品增收是一个重要途径。很多农药化肥的诞生，能让农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能把更多的劳动力从田地里解救出来......”

    陈专家说的也有道理。

    因为过怕了穷日子，想要更快的富裕起来，所以更注重眼前的利益。看到眼前的利益，就忘记了长远的发展。

    陈白羽轻呼一口气，“这就是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矛盾冲突。怎么样才能平衡着二者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任重而道远。”但陈白羽知道，再过几年，大家在认识到环境破坏的危害性后，会毫不犹豫的坚持生态第一。

    十几年后，多少大项目、大工程因为‘生态保护’几个字而让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环保志愿者的一员。

    但很可惜，有些东西毁了就是毁了。

    毁容易，恢复却是难于上青天。

    而有些东西灭绝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选择的？但大唐农场拒绝农药化肥，拒绝各种水果药剂。”这一点陈白羽很坚持。

    “现在，大家可能会为了经济发展而牺牲环境，使用各种农药破坏生态平衡。但总有一天，人类会发现生态环保的重要性，但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将会永远的失去。”

    “我在很多关于环保的访谈里都提到过，地球只有一个，地球是我们唯一赖以生存的家园，唯一的家。我们应该爱护、保护我们的家，而不是肆意的破坏，更不应该以主人的姿态肆意的索取。”

    “地球和人类，就像母亲和子女的关系，母亲总是伟大的付出，不计回报，把自己的所有甚至包括心血等等，都贡献给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呢？却总是习以为常的索取。但这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算是母亲，也会累，会心寒，会无能为力。”

    “地球上的很多不可再生资源一旦被过度的开发，我们的后代子孙怎么办？我们现在是在花后代子孙的钱？”

    陈白羽摇摇头，有些失望。即使一年又一年的宣传生态重要、环境保护的重要，但成效好像并不大。

    在面对环保和利益冲突的时候很多人仍然会一意孤行的选择利益。

    大唐商城每年都会有十分之一的利润用于环保方面的宣传和生态维护，但依然是杯水车薪。

    其中，很多人都和陈专家一样，穷怕了，不想不愿再穷下去。所以，在有利益的情况下，就紧紧抓住机会，即使因此要舍弃一些东西也在所不惜。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无知。

    觉得自己不过是使用农药化肥而已，不过是砍几棵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人人都这样想，人人都这样做，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敢想象。

    陈白羽用了速生林做比喻。

    速桉林的确能快速的提供木材，让农民卖木材赚到更多的钱。但有些地方已经因为多次种植速桉林而致使土地沙化。

    沙化后的土地因为缺失营养，什么也种不了，还很容易造成山体滑坡。

    为什么大家会蜂拥而上的去种植速桉林？

    因为专家。

    有专家说，速桉林的生长速度很快。

    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但速桉林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甚至更短。现在，有很多山岭因为种植速桉林沙化，但曾经口口声声说能赚钱的专家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们......”陈专家不好意思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陈专家隐晦的看了王专家一眼，微微的移开头。王专家已经青黑，不知道是因为气疯还是后悔，因为当年他也是赞成种植速桉林的专家之一。

    当年，他主张种植速桉林是为了让农民增收，让广大农民过上富裕的日子。农村什么最多？田地、山岭，想要发财致富，就要把这些充分利用起来。

    种植速桉林投入少，产出大而且快，还能缓和城市的木材缺少，一举两得。最重要的是，速桉林不需要什么技术，种下，然后隔断时间就撒上甲胺磷就能快速成长。

    如果想要让速桉林生长得更大，就加大化肥的投入。

    这不需要知识，不需要技术，。

    至于因此而影响了土地质量的事实，在利益面前还真的不堪一提。当年，他想的是，先赚钱，等赚钱以后再弥补土地流失的问题。

    有钱，想要做什么就容易多了。

    相信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而且来得这么快。

    他以为，即使有影响，也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但事实是，不过是三五年的时间，种植速桉林的山岭就开始沙化。

    时间短得让他心惊。

    土地沙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很多地方不得不出面禁止种速桉林。但为了利益，依然有人偷偷种植，屡禁不止。

    尝过速桉林带来的利益，根本就不是一句‘土地沙化严重，影响生态平衡’能禁止的。

    因为这件事，王专家一直很内疚。

    现在，这件事再次被陈白羽提起，王专家更多是愧疚。像他们这一代人，对环境生态的认知真的很少，只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既然靠山，为什么不能最大限度的开发山岭？只要富裕起来，牺牲一点点山岭算什么？

    但，自从见过寸草不生的沙化土地后，王专家想的就更多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目光短浅。

    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牺牲长远的发展。

    甚至为了现在的利益而忽略未来的生存。以前，每次看新闻说人类生存的环境越来越恶劣的时候，他都嗤之以鼻，以为不过是大家危言耸听而已。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一百倍、一千倍不止。

    但自从发生了速桉林事后，他就想得更多，找了大量和环保有关的资料查看。越看越觉得自己鼠目寸光。

    社会在发展，但他的见识、学识、认知都在停步不前。他很喜欢一句话：没有观够世界，哪来的世界观？

    他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对外面的世界缺少更深更远更广的认知人，让他曾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想到那些因他的几句话而沙化的土地，王专家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去弥补。

    但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弥补就能当没有发生过的。

    那些已经损害了的地方，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恢复。毁坏容易，恢复难，甚至恢复不了。

    后来，他也成为了环保志愿者之一，倡导环保，宣传环保。

    这些年，他常看大唐商城的杂志，因为上面不仅有商品的宣传介绍，还有关于环保和消防方面的各种文章。

    自从陈白羽举办了第一节环保知识大赛和第一届消防安全知识大赛后，就有很多企业单位跟风。

    知识竞赛，游戏，还有各种的综艺节目等等百花齐放。

    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能坚持下来的只有陈白羽的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所有宣传单上都印有‘爱护环境，人人有责’‘消防安全，幸福你我他’等等的一些标语。

    听说陈白羽每年都会拿出大笔钱用于植树造林和清河道海滩。

    “陈小姐，你放心。我们明白你的要求。”

    三位专家在大唐农场住了下来。

    陈白羽在听过三位专家讲课后，放下心来。因为大家白天要干活，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

    晚上七点开始，一个小时的时间。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晒谷场就已经人山人海，不仅有农场人还有附近村的人也过来了。

    “听说是大学的大专家。”

    “陈小五请来教我们种田种果的，像罗专家教我们培植菇菌一样。”

    “我们可要好好学。这个月，五婆家单是菇菌的收入就超过了三千，比外出打工赚钱多了。”

    “是啊。听阿云说还要扩大规模呢。小青青给找了销路，供不应求，不得不扩大规模。阿云说，忙不过来要请人帮忙呢。”

    ......

    大家聚在一起，说说东家长，聊聊西家短。

    八卦，快速把人和人的关系拉近。

    大家提得最多的就是五婆家。

    “五婆好福气，养了小青青这个孙女。”

    莲婶突然推了推正在说话的青姨，放低声音，“听说，小青青的亲生爸想把小青青要回去。”

    “呵。想要就能要？想得美。小青青可是我们农场人，我们大唐农场的骄傲之一。哼。不过是看小青青长大了，能赚钱了，想要来吸血而已。呸。不要脸。”

    当初，阿云带着小青青改嫁过来，立刻就把小青青的户口落在大唐农场，就是怕前夫反悔。

    对于那个重男轻女还妈宝窝囊的亲爸，小青青不屑一顾。

    “早就听说对方想抢小青青了。”不过，几年过去了，也还是听说而已。也没见有人来农场要人。

    就好像阿云骂的那样，没胆的窝囊废。

    “哇。荔枝根村的人也过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灯火村的人都来了。”

    陈白羽的外公外婆也和村里的人一样，提着小木凳骑着单车过来了。灯火村的人把单车放在陈白羽家，然后集中到晒谷场去聊天，等待专家上课。

    专家给大家上的是如何利用草来防虫。既然大唐农场不愿意使用农药，那就只能用天然草来防稻谷里的虫害。

    以前，农场的人都是用一些药草来煮水喷洒禾苗防虫。但现在专家说，有些草不需要煮，直接种在田埂上就能防虫。

    陈白羽认真的听了一会，然后离开。

    走出晒谷场的时候，陈白羽看到正站在晒谷场旁边的木菠萝下和女朋友打电话的陈明。

    陈明的女朋友在毕业后就进入了一家外企工作。虽然工资高，但工作压力大。因为都忙，所以两人相聚的时间少，只能靠电话解相思苦。

    “小五？”

    “怎么挂电话了？”陈白羽怀疑，是不是她打扰了别人的千里传情。

    陈明摇摇头，“她还在加班，忙着呢。”

    突然，陈白羽笑了起来，用力拍拍陈明的手臂，“你可以让她来农场工作啊。这样就不用异地恋了。”

    最重要的是，陈明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结婚了。

    陈明还真有些心动，只是......陈明皱起眉头，“专业不对口。”

    “谁招工规定要专业对口？”陈白羽翻个白眼，“财务、宣传、公关等等都需要人手。”

    “财务不行。”陈明摇摇头，他以后会是村长，如果他女朋友再管理财务，难免会给人一种不透明的错觉。

    而且，陈明已经和小青青说好了，以后村里的财务有小青青管理。虽然，现在是青草姐在做账，但青草姐的学历太低，一些复杂些的账套就处理不来。

    “那公关啊。和游客对接。”陈明的女朋友在外企上班，外语应该不错。很多外企在招聘的时候，都会提出要求：最少会两门外语。

    以后游客越来越多，不可能每次都有陈明这个村长接待招呼。

    “如果觉得公关两个字不好听，可叫叫‘外贸’经理。”

    陈明眨眨眼，“外贸经理？陈小五，你是认真的？为什么，我想发笑？”

    “嘻嘻。和大唐农场以外的地方贸易......”

    “噗。”

    陈明直接笑喷。

    陈白羽抿抿嘴，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些扯。

    “反正就是接待游客，处理游客的一些突发事件。也可以把村里的买卖统一规范起来，然后卖出去。”所以，叫‘外贸’经理，应该没错。

    现在村里的很多买卖都没有规范，都是游客直接和村里人交易。例如各种自酿的酒，还有一些晒制的山货等等。

    因为交易只有，所以在价钱上就无法做到完全统一。

    发展就离不开规范，越发展越规范。

    “小五，你是不是觉得农场现在......”陈明皱起眉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但这一下子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他想要说的话。

    “管理混乱？”陈白羽试探的说道。

    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农场涉及到的东西很多，拥有的东西也很多。但却没有一些完善的体系来管理，全靠村长和陈明的约束，然后就是靠大家的自觉。

    虽然员工不少，也分工明确。但却缺少一个管理者。

    都是村长的一言堂。

    反正不管大事小事，统统找村长。

    好像村长有三头六臂。

    这几年，村长和陈明有多忙，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也幸好，村长和陈明都是以发展农场为己任的老实人。否则，农场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陈明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是的。有些混乱。”

    至于至今不出错的原因，主要是农场人对村长的敬畏和敬爱。陈明觉得，如果自己上任后，肯定没有村长这样的凝心力。

    那就需要更规范的管理来约束。

    约束村里人，同时也约束他自己。

    “小五，我想以把大唐农场公司化，公司独立在村委会之外......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很多地方都还没有理顺。等我理顺了再和你商量。”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啊。”都是为了农场好，希望农场以后会更好。

    －－－－－－题外话－－－－－－

    刚下高速，等在收费站，前面应该还有十几辆车，后面也有很多车在等着。

    晚上的气温有些低，但心很暖。

    需要测量体温，需要查看身份证。

    要被问从哪里来？经过哪里？到哪里去？

    感谢这群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和医生叔叔。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让出行变得更安心。

    如果没有必要还是呆在家里吧。

    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为了减轻别人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