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嗫嚅了一下嘴唇，看着虞阙，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虞阙却攥住了他的手，“阿七，你最后一次当阿七的时候，你说过将来绝对不会再骗我，你也一直做到了这点，我现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你要是还是过去的阿七，你就告诉我，好让我明明白白，当初你到底为什么不跟我走？”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要再说了，这伤我也不用你来，你来到这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们两不相欠，以后各走各路。”
虞阙向来就是这样，不是她要的，她就不要。
决断，决然。
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如此。
她说过的话，咬碎牙也会倔强执行。
当初他们最后一面，她也没说过这辈子不会再见。
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一个月后就收到了她铺天盖地的婚讯。
她嫁的突然，这些年也确实未见过他。
如果不是他来，她也不会再见他。
虞阙一直期待地看着他，见他还在犹豫，她突然心凉了下来。
“你说得对，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虞阙撑着身体起来，她有些不想跟沈毅呆在一个空间里。
“虞阙。”
虞阙没理他，她已经舍弃尊严，想问问他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他们已经不再可能了。
但连这点要求他都不愿意给，那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虞阙要离开这个房间，沈毅却从后面拉着她，“虞阙。”
他的声音里带着妥协，这是习惯成自然，他永远没办法对虞阙说不。
唯一的一次，还是她从港城过来问他跟不跟自己走。
那时候沈毅已经不再是阿七，她也没有放弃他。
沈毅的手死死攥着手上的镊子，扯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真的想知道？”
“就算会打破你平静的生活？”
虞阙盯着他，那双眼睛里依旧粹着坚毅与韧劲。
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任何境地，任何时候，都不会示弱。
沈毅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他抿唇，随后呼出一口气，看似轻松道：“我从港城离开后，被委派去救一个同事，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说，反正为了救他，我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剂，勉强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虞阙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想过无数可能，但她从没想过，沈毅差点回不来。
他面色难堪道：“我不能再继续当警察了，我的身体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寿命也许比寻常人更短，就算是一个轻微的感冒，在我身上都会有严重的并发症。”
“更重要的是……我永远失去了当父亲的资格，我的孩子不可能出生了，就算它会到来，也会因为各种基因问题，出现夭折，或者奇怪的病症，我这样一个人，怎么留住你。”
沈毅的笑容越来越勉强，脸色愈发苍白，眼神中也不再有以往的锐利和宁和，但随之而来的，是蕴藏在底下深邃不见底的深情。
“虞阙，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
虞阙没说话，她将他的手拉起来，把袖子往上卷，一整条手臂，上面除了常年打针落下的针眼，还有无数刀疤。
她将他的里衣掀开，腹部，肋骨，胸腔，伤口密密麻麻充斥着他的身体。
连胸口都被人用烙铁落下痕迹。
她的手指划过那些伤疤，声音都在颤抖，再想说话时，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沈毅，你不能替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