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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尿(三更合一) 文 / 香酥栗

    北风呼啸的夜。
    这个晚上还是很冷的,算一算现在还是三九天,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不过现场的氛围很是热情,这边闹那边闹,顾老头胡言乱语;吴阿婆到处化缘童子尿;至于与他们家毫无关系的陈文丽与何四柱儿,两个人又打起来了,疯狂互殴。
    王一城算是看出来了,陈文丽不是真的想救顾凛,这他妈就是想找个机会揍何四柱儿啊。看她对何四柱儿的狠劲儿,仿佛何四柱儿刨了他家的祖坟。
    一时间何四柱儿竟然还有点抵挡不过。
    你看,这武力值不就出来了?
    顾家打不过何四柱儿,何四柱儿打不过陈文丽,陈文丽最厉害。
    何四柱儿也嗷嗷叫,十分的委屈:“陈文丽,你个缺德娘们,有本事你正正经经打架啊,竟是搞小动作,卑鄙无耻。”
    陈文丽打架,实在是太下作了,插眼踢裆,就不厚道,反正男人扛不住。
    他恼怒:“你是个小人,就是个小人啊!”
    顾凛烦躁的不行,说:“你们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家闹个不停。”
    何四柱儿听吗?不听。
    陈文丽听吗?也不听。
    大家都不理他,该打继续打,就很勇猛。
    吴阿婆:“还有谁有童子尿?”
    她现在心心念念就是这个,就连何四柱儿都没放过:“你们两个别闹了,何四柱儿你也给我贡献点,都是一个村子的邻里邻居,你连这个都不舍得?”
    何四柱儿正打架呢,脸红脖子粗:“滚蛋!”
    吴阿婆蹙眉看着何四柱儿,嘀咕:“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妇儿,为人太差了。陈文丽,你使劲儿揍他。”
    你看看,立刻就翻脸。
    陈文丽冷笑:“何四柱儿你看见了吗?看见你的人品了吧?你看谁不烦你?”
    何四柱儿:“关你屁事!”
    陈文丽:“我就看你不顺眼。”
    何四柱儿:“呵呵。你当我看你顺眼?你个母老虎!”
    两个人互殴的鼻青脸肿,看得出来,他们是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克制,更是不懂什么打人不打脸,这俩人打架是专门打脸。那个惨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作为掌握全方位的八卦的王一城来看,倒是看出一二了。
    他就很肯定啊,陈文丽上辈子一定跟何四柱儿有点什么,不然咋能这么恨?陈文丽虽然一言不合就打架,但是可没这么疯狂的时候。他好心提醒:“你们打架归打架,别重伤啊,上医院多贵啊。”
    你看看,人品就是这么好。
    关键时刻给大家温馨提醒。
    不过其他人很显然不这么想,何四柱儿:“你个搅屎棍。”
    陈文丽:“你个搅屎棍。”
    一旁听见了的顾凛也很坚定:“你就是个搅屎棍。”
    王一城:“唉我去,你们可太不知道好歹了。”
    众人呵呵呵呵呵。
    王一城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委屈,他多好的人啊。
    他说:“那行吧,你们打吧打吧,随便打,我真是好心换来你们的误解。再说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自认为自己是屎呢?”
    搅屎棍,他还算是那个“棍”。
    他们自己才是“屎”啊!
    “你闭嘴!”几声呵斥,齐刷刷。
    王一城:“你们还挺有默契。”
    “谁跟他们有默契!”又是异口同声。
    王一城挑眉:“哦哦哦~”
    那个长长的语调啊。
    陈文丽瞪视王一城,觉得他真的挺烦人了,真是白瞎了一张脸。明明长得挺清爽的小伙子,但是整个人怎么就那么腻歪。油腻男有的毛病,他都有!
    真是让人看不上。
    她冲着王一城的方向:“呸!”
    王一城:“哎我这……”
    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啊,这咋又攻击他?
    果然是好人难做啊。
    不被人理解啊。
    王一城:“你们这样可不好。”
    几个人不理他了。
    真是懒得理他,跌份儿!
    王一林真诚发问:“弟儿啊,你是咋做得到的,三言两语就把敌意都招到自己身上了?”
    王一城:“去去去。”
    他回头瞅了一眼,就见老娘端着尿盆往外走,身后门口趴着的是几个侄子的脑袋,迷茫又脸红。
    王一城调侃:“哎呦,刚才为隔壁做贡献了啊。你们行啊,小小年纪,就能帮助邻居了,真棒。”
    绍文绍武大了,有点不好意思,绍勇绍杰小,高高兴兴的说:“我们很行的。”
    王一城:“那可不。”
    他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绍勇绍杰骄傲扬头。
    田巧花:“让一让,都给我让一让。”
    她说:“大家都让开哈。”
    她端着尿盆进门,同样端着尿盆过来的还有其他人,嗐,都是邻居,有困难还能不帮忙?
    大家赶紧让开,留出一人走过的路。
    几个人进门把尿盆子放下,此时顾老头已经被绑起来了,他不断地扭动,叫嚷:“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知道你们嫉妒我升官发财死老婆,但是别以为绑住我就能困住我,就能让我给你们安排进厂。别想!”
    这人的故事线似乎又推进了,这都走向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田巧花默默的看向了吴阿婆,吴阿婆竟然……竟然不太生气?
    她并不生气,反而是满满的疼惜。
    嗯,疼那老家伙。
    田巧花:“……”
    吴阿婆真的心疼啊,她上前揽住顾老头的头,苦哈哈的说:“老伴儿你别怕,童子尿来了,我一定会救你的。这该死的黄皮子,别想迷了你的眼。”
    她坚信,她家老头儿是让黄皮子给迷了,不然绝对说不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他们夫妻的感情那多好啊。
    她痛心疾首,但是却眼神坚定。
    她说:“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四个一人端一个尿盆,我喊一二三,你们一起泼过去!”
    顾家几个儿子默默点头。
    倒是几个儿子媳妇儿一个个都躲得贼远,又恶心,又想看。
    别说他们,其他人更是如此。
    这个时候,王一城就更加感叹墙头这个位置的优越了,你看,居高临下,一切尽在眼底,还不能被波及到。
    这位置,以后都能卖出好价钱的。
    二赖子妈下次要来,可不能就给一把瓜子儿了。
    他赶紧张望了一下,就见二赖子妈果然在,这老太太倒是麻溜儿,永远都奔波在八卦的第一线。他们这边距离他家还有点距离呢,中间搁了小半个村子。但是人家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冲过来。
    这就不像是他舅舅田建国同志,田建国住的比二赖子家他们还近一些呢,但是这位老同志每次不管怎么闹事儿,都是最后到场,从未赶上进行时,一贯都是收尾才会来。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故意。
    王一城看着热闹,又张望了一下,于招娣和徐小蝶都没来,但是于大妈倒是也在人群里。
    看来这两个是真的都被关在家里了。算一算,徐小蝶也被关很久了,最起码是一两个月了,可见徐会计的心情是多么的坚决。王一城感叹摇头,别看顾凛相中徐小蝶,但是徐小蝶傻,徐家可不傻啊。
    他这边一个晃神,吴阿婆已经指挥几个儿子一起动手,几个人深吸一口气,端着尿盆子,直接冲着顾老头就泼了过去——哗!
    “嚯!!!”这是围观群众的震惊声。
    顾老头被泼了一身,吴阿婆倒是不嫌弃,扑上去说:“老头子啊!你可醒醒吧,你多体面的人啊,咋就能遇见这种事儿啊。苍天不公啊。”
    顾老头跳脚,即便是被绑起来也没有影响他的发挥,他嗷嗷叫:“你个混蛋,你往我身上泼什么呢?我知道你稀罕我,但是也不看看你自己老咔咔的样儿,我能看上你?”
    吴阿婆也不生气,哭哭啼啼:“老头子啊,你这咋还不好啊。”
    “妈,实在不行的话,灌吧。”
    这泼没有用,灌呢?
    这喝下去总是效果更好的吧。
    顾老四这么想,也这么说:“这要是耽误下去,更严重咋办啊?”
    “那倒也是啊。”顾老大点头。
    其他人倒是没言语,大家都看着吴阿婆。这是等着老太太做主呢。家里的事儿,可不是就得老太太来做主了么?大家都忧愁的很,这咋还能黄皮子上身呢。
    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事儿了。
    像是唐可欣这样外来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他们那边可没有黄皮子上身的说法,她是看的呲牙裂嘴的。
    这因为有点跟不上本地的风俗,还赶紧问:“五哥,黄皮子是啥?是不是就是黄鼠狼?这玩意儿还能上身?”
    王一城:“这是早些年封建迷信的说法,黄皮子就是黄鼠狼也叫黄大仙儿,还有狐狸什么的,现在没人说……”
    他使了一个眼色,唐可欣立刻点头:“我懂我懂。”
    不能宣扬嘛,懂的!
    她又问:“那这个童子尿真的有用?”
    王一城:“你们那边儿没这个说法?”
    唐可欣想了想,说:“可能有,不过没人在我面前说过。”
    毕竟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学生,谁没事儿说这个。
    唐可欣:“那这瞅着也没用啊。”
    王一城点头,眼睛是紧紧黏在重点人群身上的,不得不说,自从吴阿婆开始泼那个,何四柱儿和陈文丽都不打架了,大家有志一同的倒退好几步,这是生怕被沾染上。
    不过显然泼是没有什么用的,顾老头还是嗷嗷的。
    王一城摇头:“你瞅瞅,你瞅瞅这些个事儿……”
    这时吴阿婆也拿定主意了,坚定:“灌吧。”
    “妈,这剩下的不太够啊。”
    刚才一不留神,泼多了。
    吴阿婆立刻看向了大驴子二驴子,两个人都痛苦面具:“没有了,这是真没有了。”
    吴阿婆立刻抬头看向了墙头,田巧花:“你别看我啊,我们家也真没有了,孩子这刚才可都给你们了。”
    围观人群纷纷点头,这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帮不上了啊。
    吴阿婆的视线最终还是锁定了何四柱儿,何四柱儿一惊:“你看什么!”
    吴阿婆:“何四柱儿啊,阿婆承认,往常对你说话是大声了点,这是我的不对,但是你看我家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遭了这么大的罪,也不容易,你就多少帮帮忙呗?”
    何四柱儿坚定:“不帮!我凭啥帮忙?你们家刚才不是还对我不客气吗?我何四柱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可不是那好说话的。
    凭啥啊,刚才顾家人对他可不客气,现在就想要他的童子尿?
    没那么容易!
    他倨傲的扬头,哼了一声,说:“都给我滚蛋!”
    “何四柱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冷酷无情?”
    何四柱儿:“就这样!怎么的!”
    他十分的嚣张,眼神儿一瞟,自家几个哥哥竟然也来看热闹了,那底气肯定更足了,他洋洋得意:“你们顾家也有今天,刚才不是还跟我厉害?现在跪下求我啊。”
    真是将自己恶霸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说这个人不太聪明,从这儿都能看出来了。
    他这么一闹,围观群众纷纷摇头,事不关己,大家倒是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何四柱儿这不合适,又不是要金子要银子,就要点那个,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气性真大。”
    “他是膈应顾老头亲他吧,那这话说的,顾老头也不是故意的啊。”
    “哎不是,你们想想,顾老头亲他,他就给顾老头灌尿,这玩意儿说起来是不是还有几分因果?”
    “还真是……”
    何四柱儿听了大家议论纷纷,怒火中烧:“闭嘴,什么因果,关你们什么事儿,都给我闭嘴,再说就把顾老头放出来亲你们。妈的,我多恶心,你们知道吗!”
    大家还真是知道。
    都看到了。
    呕,回想起来多少也有几分想吐的。
    墙头草们立刻又说:“这何四柱儿生气,倒是也对。”
    “何四柱儿连个女同志都没亲过啊,这就遇上了顾老头儿,你说以后的人生想起来是不是就过不去了……”
    “我绝对是。”
    何四柱儿:“够了,你们别说了,妈的,能不再提这回事儿了吗!顾家的,你们要不要,要就给我跪下!”
    要当然还是想要的,但是跪下算是怎么回事儿?
    男人膝下有黄金,这么跪着,以后在村里还怎么见人?
    以后见着何四柱儿不是就矮一截儿?但是如果不跪,那不就是不孝顺。这在村里也丢脸,真是左右为难啊。顾家哥几个彼此看着对方,都想着让对方拿一个主意。
    顾凛眼看几个兄弟迷茫无助的表情,心道这个家果然还是只有他撑得起门户。
    他可咳嗽一声,说:“这不是还有一些?我们先试一试,如若有用再说,如果没有用,灌的再多也是没用的。”
    “对对对,老三说的对。”
    “这尿盆里还有一些。”
    顾凛立刻:“那大哥来吧。”
    顾老大:“行吧。”
    顾大嫂抿抿嘴,有点嫌弃,但是这么多人,不好阻拦啊。
    顾老大一步步的走向顾老头,眼看就要把尿盆子端到他的嘴边,老头子突然发飙的用力一踹,顾老大:“啊!”
    尿盆子飞天,他摔在地上。
    顾老头骂道:“你个该死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想毒死我继承家产!”
    他怒道:“别以为你绑着我就能为所欲为。”
    他倒是学会了何四柱儿的那一手儿,虽然胳膊被绑起来了,但是脑袋是能动的,他直接就抬头撞向了吴阿婆,吴阿婆的鼻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唉我去,又打起来了。”
    顾老头虽然胳膊被绑住,但是腿还是能活动的,瞬间蛇形走位,与自家人缠斗在一起,看到大家惊呼不断。王一城还是第一次看顾老头的战斗力,倒是没想到,这老家伙真是很厉害啊。
    倒是能打。
    不过吧,很快的,这老爷子就开始乱跑了。
    “啊啊,快闪开,这老家伙冲来了。”
    “快跑快跑!”
    “哎妈呀我不行了。”
    大家纷纷闪躲。
    没有办法,他们不怕打架的,但是这老头子刚才被泼了一身童子尿啊。这谁能扛得住。
    “我的妈,快走快点。”
    “这老头子真是中邪了啊。”
    “要不出去打听打听神婆吧?”
    “可别瞎说,这是封建迷信,再说现在哪儿还有神婆。”
    “那倒是。”
    王一城趴在墙头指挥:“你们快进屋,进屋把门锁。往院子外面跑的把门椅住啊!二赖子妈,赶紧往外跑啊!”
    他为大家操碎了心。
    这看热闹的跟打架的一样累。
    “朱婶子,往左,快!”
    朱婶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大喘气,说:“唉呀妈呀吓死人了。”
    “要不给人打昏吧?”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但是大家觉得这样还真对,不然这要是闹一晚上,谁扛得住啊。
    “这咋打啊,你看他全身这个湿漉漉的,这沾上咋办?”
    “他们自家人难道还不管?没有这样的吧?”
    现场一段混乱,这个时候顾凛也是真的受不住了,高声:“妈,你说怎么办。”
    几个儿子闪躲打架的狼狈,几个儿媳妇儿又何尝不是,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跑进屋。真是看不出这个公公能干什么啊。
    “妈,你做决定!”
    吴阿婆摔了好几下,也是浑身都疼,一看自家老头子这样,只觉得十分心痛。他们家老头子平时是最要面子啊。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心里难受,但是也觉得不能让老头子继续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你们给你爹打昏!”
    顾凛:“大哥来。”
    顾老大:“老二还是你来吧。我没劲儿。”
    顾老二:“老四你来。”
    顾老四看着几个没用的哥哥,说:“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些怂包蛋!”
    他骂了一声,直接拎着扁担上了,咣当,砸在了顾老头的脑袋上,顾老头应声倒地。
    “老头子!!!”吴阿婆撕心裂肺的惨叫出来。
    其他人:“……总算是消停了。”
    顾凛:“妈,找药匣子过来看看吧,咱家都受伤了。”
    吴阿婆:“看什么看,死不了,就这么一点小伤,花什么钱?你们也不看看从去年到现在,家里出了多少事儿,这哪还有钱了?不用看!”
    顾老四:“妈。这可是打脑袋,不看看哪行啊。你不会这个时候都要省钱吧?”
    吴阿婆不自然的说:“这省钱就是应该的,你们给你爹抬进屋,我看看严不严重。”
    “妈……”
    “行了,说说说的,怎么就显出你们了,你们要是拿钱你们就去看。”
    她可真是不舍得花钱了,再说就是闹一闹而已,哪里就下死手了?她觉得没有事儿。
    吴阿婆:“你们年纪还轻,没经历过事儿,没见过世面,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这……”
    顾家几个兄弟可都挂彩了,这有的是跟亲爹闹的,有的是跟何四柱儿。
    总之,都不是很愉快。
    “你爸说一觉,说不定那黄皮子就自己走了。”
    “妈……”
    吴阿婆很坚持,顾家其他几个人没办法,只能自己扛着了,真是要念叨一声晦气。他妈也太疯狂了,这受伤都不看大夫,真是抠门到家了。
    都说隔壁田大妈抠门,现在看来,他妈才是真的不遑多让。
    这热热闹闹的劲儿终于随着顾老头的倒下而结束,但是大家都围在门口不想走,顾老头被抬进屋,他们倒是又把院门拽开了,一个个恨不能蹲在人家炕头儿看热闹。
    顾老大出门,拿出了顾家大哥的风范:“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我爸睡着了,没事儿了。”
    “啥睡着了啊,不是打昏了?”
    “打昏了和睡着了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
    “你可闭嘴吧。”
    大家叽叽喳喳,顾老大咳嗽一声,说:“我爸这是……”
    “你们家怎么回事儿?这怎么都聚集在这边了?”这个时候,大队长田建国来了,他永远走在姗姗来迟的路上。
    “我听说你们家打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要团结要和睦。”田建国来得晚,但是大道理可不少:“你们这样可不行。”
    “没有打架,我们家人没有打架。”顾凛睁着眼睛说瞎话,直接说:“我爸就是喝多了耍酒疯,其实人没事儿,明天醒酒就好了。”
    田建国看向了顾凛,顾凛抿抿嘴,说:“队长,真没事儿。”
    大队长深深的看了顾凛一眼,说:“那就好,这岁数大了可别喝那么多了,折腾儿女,身体也扛不住啊。”
    他巴不得顾凛自己想到借口,不然咋说?
    说什么黄皮子?
    这是闹笑话呢。
    村里打架,从来都掰扯不清的,基本都是鸡毛蒜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是真的断官司,那这事儿还没完了。所以他从来都不“按时”赶到,你们闹吧,闹够了我来收拾个残局,也就完事儿。
    反正他们村子这几十年也没真的打出个好歹,打归打,分寸还是有的。
    顶多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严重倒是没有。
    所以他也真是不乐意给他们断这些鸡毛蒜皮的官司。
    “既然没事儿,那我就不多管了,你们家也照顾好老爷子啊。哦对了,是不是得叫一下药匣子?”他好心的问。
    王一城趴在墙头叭叭:“吴阿婆不干,他不舍得钱。”
    他由衷的感叹:“药匣子收费已经很便宜了啊,这都不舍得花,儿子肯定是捡的。”
    顾家几个男同志:“……”
    顾凛再次忍无可忍:“不说话能死是不是?”
    王一城:“好好好,不说。你看你,总是生气可不好。”
    二赖子妈看不下去,说:“你这顾三子,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人家小五子说这个话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妈还不是不少的花钱。平日里可没少听你妈讲究田巧花抠门,说什么粪车路过了都得尝尝咸淡儿,你妈总是这样说,我们还以为你妈多大方。这分明还不如老田呢。”
    “就是。”
    “他可比老田抠。”
    “老田家里的小丫头病了还去看大夫了,那可是女娃儿。”
    “谁说不是呢。”
    大家议论起来,田巧花微微扬了扬下巴,多了几分自得。作为妇女主任,她可不是愚昧妇女能比的,她可不像是别人那么偏心眼,她是男娃女娃儿都一样。
    田巧花微笑,王一城扫了一眼他妈,说:“那可不是,我妈这人就是嘴笨不爱辩解,其实我妈思想觉悟可跟一般人不一样。咱们出去打听打听,谁家这么多孩子同时上学。我妈可不会分男娃儿女娃儿不同待遇,最公平公正,对孩子也好。三丫先头儿病了,我妈可是一点也没含糊的给人送卫生所。”
    他又说:“我妈节省也是因为我们家上学的孩子多,不然我妈可真是不至于。”
    大家再次点头:“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家上学的孩子太多了。”
    王一城笑:“那也不能不读书啊,不然出去一二三四都不知道,那还不被人坑?名字都不会写,还不被人骗?你看我妈就有这个先见之明,晓得怎样才是对孩子好。所以我家这花销就大,什么抠不抠的,我妈其实还真不是的。”
    吴阿婆在屋里就听到王一城在外面叭叭叭的吹他妈,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嘀咕:“这给女娃儿读书有什么可显摆的?将来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里,我看就是烧的,哼,我咳不出去接招,反正我家娃儿是不上学。有个屁用啊。”
    蹲在窗下一直看热闹的香织听到了,抿了抿嘴。
    她探头看了看她奶,又看她爷,翻个大大的白眼。
    因为她是今晚事件的始作俑者,香织倒是很老实,一直都猫在角落里,降低自己存在感。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回家歇一歇。”田建国眼看大家都不走,倒是帮着顾家赶人:“一个个的都没事儿干了是不是?大冷天回家睡一觉不好吗?别都围在这里了,还有你们家,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家不找大夫,到时候出了事儿可别怪大家不提醒你们。”
    顾家几个今天还是丢了大人的,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纷纷点头,说:“知道了。”
    “队长,你也早点回去吧。”
    田建国出了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老活计,这是徐会计,他们一起搭档也干了二十年了,他走过去,说:“你啥时候到的?”
    徐会计:“早到了。”
    他跟大队长家的方向是一样的,不过他家远一定,大队长家近一点。
    两人一起走,田建国:“你咋没进去?”
    徐会计冷哼:“我管他家去死,他顾凛也不是没有帮手,你是没看见,那陈文丽为了他都要杀人的样儿了。你说这混小子到底要勾搭多少个女子,怎么就这么下作。”
    他来的时候正是陈文丽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就不相信,顾凛一点承诺也不给陈文丽,一点好处也不给陈文丽,陈文丽就能这么掏心掏肺。
    他不信!
    “我家闺女就是年纪小,让男人一忽悠就觉得真爱无敌,我看她是脑子不好,读书读傻了。”徐会计心情很是郁闷。
    田建国也晓得老伙伴的心思,他说:“多看着点闺女吧,时间长了就淡了,你这么想,不管你闺女怎么不高兴,总比让闺女嫁到顾家强。你瞅瞅顾家都是什么人。就摊上吴阿婆这么一个婆婆,都够呛。”
    自己男人还有亲儿子都受伤了,她都不舍得拿钱出来找大夫,这要是搁了儿媳妇儿肯定更不行。
    他摇摇头:“他家可是能磋磨儿媳妇儿的,性子软了进了他家,没有活路。”
    徐会计叹息:“儿女都是债啊。”
    但凡是他家这个能懂事儿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上火,就刚才,她在家里听说顾家出事儿,还闹着要出来呢。他媳妇儿愣是没出门,就是在家看着死丫头。
    这要是不看住了,跑出来可丢脸。
    再一想,于家也是实打实的看住了于招娣啊。
    他想一想倒是有几分庆幸,最起码他闺女还没被骗钱,他可是亲眼看到了,顾凛从于招娣哪里拿钱。他摇头,再次摇头,觉得就算是给脑袋摇掉了也看不懂啊。
    田建国拍拍徐会计,莫名庆幸自家是三个儿子,不然的话,不敢想啊。
    他们这一路上没少念叨,同样的,于大妈也再三的感叹,幸好自己给闺女关起来了,不然这种事儿她是一定要掺和的,她那么喜欢顾凛,不可能不管不顾。那到时候丢人就有他们家一份儿了。
    幸好幸好啊。
    而同样的,二赖子娘还有二赖子也在边走边感慨,他们家先头儿是看上大兰子的,但是这一看顾家这个状态。二赖子娘拍着胸脯庆幸:“好在我们没有着急啊,不然摊上这么一家子,你说你完不完。”
    二赖子:“可怕!”
    心有余悸。
    今天的打架,真是让他长见识了。
    而且,顾家也没有那么强啊,他们都干不过何四柱儿,嗯,何四柱儿还干不过陈文丽。
    这就很离谱。
    “真吓人!”
    “可不。”
    这看热闹的人一球一球的,有的人是庆幸加心有余悸,有的人是如同凯旋归来的,陈文丽就是那个如同凯旋归来的。她没跟知青点的人在一起,一个人走在最前边,昂首挺胸,心里贼拉高兴!
    她高兴什么?
    她是为了帮助顾凛吗?
    是,就占百分之一,她主要是想打何四柱儿,就是想揍这丫的。
    这不要脸的上辈子可打她了,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要打他,正好还能卖一拨对顾凛痴情的名声。不错不错。顾凛可别想甩开她。
    她重生这么久,老老实实在乡下待着,为的还不是他这个北方的首富?
    她觉的自己的谋算是成功了的。
    全村都知道她喜欢顾凛,乐意为顾凛拼命,那么其他人就不太敢喜欢顾凛了。难道不怕她吗?她可是敢为了男人拼命的。这就多少阻碍了其他人的步伐。顾凛多少可就打上她的标签了,到时候再慢慢的继续攻略顾凛,这计划通!
    而且同样的,她还趁机教训了有旧怨的何四柱儿,虽然自己也挨揍了,但是她还是占据了上风的。她没有输,自然是开心的。她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心情真是喜气洋洋。
    但是其他看热闹的知青走在她后面,倒是多少多了几分害怕了。
    陈文丽,她高兴什么啊?
    她越高兴,其他人越害怕啊。
    姜小苹真心的说:“你们觉不觉得……”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么说话不恭敬,毕竟陈文丽是真的能发疯的。
    她想了想,客气了点,说:“你们觉不觉得,陈文丽精神状态多少有点反常?”
    她本来想说陈文丽是个神经病来着。
    林锦倒是淡定,说:“还成吧,我们老家胡同里的大妈就是她这样,喜怒无常,只为我中心,好打架。”
    “那这还是正常的?”
    林锦:“正常吧。毕竟人突然改变环境,也要受一下刺激,她从城里到农村,心态上失调,行为总是十分过激,也不算意外。”
    “好像也对。”
    “走吧,没事儿的。”
    这时男知青都庆幸自己是男人,不用时时刻刻跟陈文丽在一起,这要是跟她住在一起,那都很吓人了。
    其实他们会知青点虽然不算太和睦,但是他们还真是没有排挤陈文丽,是陈文丽一个人,排挤他们所有人。
    大家现在多少都有几分看不懂陈文丽,但是又有点小害怕。
    害怕,不丢人。
    毕竟,这可是陈文丽啊。
    不过有一个人眼神倒是闪了闪,鼓足了勇气。
    “陈文丽。”江舟突然开口,叫住了陈文丽。
    陈文丽:“啥事儿?”
    她回头。
    江舟,她同一批下乡的知青,下乡第一天主动巴结王一城,混到了牛车的位置。之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都是跟着赵军这些老知青活动。
    至于上辈子,她上辈子也认识江舟,也是这个样儿,没听说有什么大能耐,但是也没什么不好,普普通通一个人,干活儿不太行。又不是长得顶顶英俊,瘦竹竿一个,不像能干活,所以并没有在村里结婚。
    没人看得上。
    后来恢复高考,他没考上,不过第二年有人回城,他也还是走了,最后就不知道他的情况了。陈文丽后续几十年也没再见过他。
    她挑挑眉:“你叫我啊?”
    江舟点头,他跟陈文丽说话都得鼓足勇气,其实他是挺热络的一个人,也是会来事儿的,不过他家成分不太好。所以他是不敢太咋呼的,怕惹来麻烦。
    但是吧。
    他现在也是没法子,他转头跟赵军说:“赵哥,我找陈文丽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哈。”
    他快走几步跟上陈文丽,说:“我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
    陈文丽:“干啥!”
    她翻白眼:“我可没那么多功夫哈。”
    这让她帮忙?
    也不看看她陈文丽是什么人。
    江舟给陈文丽拽到一边儿,低声说:“陈姐,我不让你白帮忙,只要你能帮忙,我给你二十块钱。”
    陈文丽立刻来劲了,瞬间眉开眼笑:“你说说。”
    虽然她刚下乡的时候是十分看不上那么十块二十块。但是现在真缺钱啊。
    这个年代,赚钱也太难了。
    正是知道赚钱的难处,她才想要巴着顾凛不放。
    她不会赚钱,但是可以找一个会赚钱的男人啊。虽然现在不行,但是也就十年,那政策可就不同了啊。
    当然,现在也得能弄点钱,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购买力还是很强悍的。
    “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的,如果你有麻烦,我肯定是乐意帮忙的,说吧。”
    江舟:“其实不是我的事儿,是我表姐。我这一批下乡,我表姐是跟我一起的,她跟我不是一个公社,是百里香公社下面的金山大队。我表姐长得就挺好看的,所以一下乡他们大队就有好几个人追求她,其中还有他们队里大队长的儿子,说了好听是追求,其实就是骚扰,他们大队长的儿子也不会真的娶我表姐的,你也晓得,虽然咱们是城里来的,但是有时候也没什么优势。人家根本没想娶还骚扰人。我表姐不胜其扰,人又不是你这样硬气的,受了委屈只能偷偷哭,我过去了几次想要找他们谈谈,但是都无济于事。所以我就想着,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表姐想想办法,帮帮她。”
    江舟可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实实在在都把陈文丽的泼辣看在眼里的,陈文丽是真的有些胡搅蛮缠的能耐。
    所以这个时候找陈文丽,保不齐真的有用。
    陈文丽听了直接怒火中烧:“妈的,你表姐是个废物吗?这种事儿都处理不了?遇见这种男人干就是了,还能窝囊成这样?真是没用!这个事儿交给我!老娘就是看不上一些男人不结婚还想耍-流-氓,怎么的当着谁都好欺负了是吧?你表姐的事儿,我接了!你就放心吧,我来收拾他们!”
    江舟:“你不能闹大把?我表姐毕竟还在他们村子……”
    陈文丽:“你又要不闹大,又要保证你表姐,又要我帮忙,你咋这么能呢?你还想不想处理事情了?我就算是仗义,你要求这么多才给二十,那也是少了!”
    江舟立刻说:“如果你能让这事儿不牵连我表姐就处理妥了,我出五十!”
    他似乎是咬牙,又狠狠心说:“如果你能让我表姐那边没有别人在纠缠,一劳永逸,我再出五十!”
    他一开始提二十块钱,看的就是陈文丽的态度。
    陈文丽虽然混,但是还有正义感,那就成。
    至于陈文丽办不成?
    那他不相信!
    陈文丽这个胡搅蛮缠的功力,不能不成。
    他认真:“陈姐,咱们都是知青,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是如果能帮我表姐,我把我老婆本都拿出来。只求你帮帮她,不然我表姐一辈子就完了。”
    他表姐不一定会出事儿,但是他不敢赌。
    陈文丽眼睛已经满满都是金钱了,她说:“一百?”
    江舟:“是两个五十,如果你只能办到前面,就是五十,你能全部解决,那肯定是一百。”
    陈文丽狐疑的看着江舟:“你有?”
    江舟点头:“我真的有,你去的话,来回车票我都给你报销。”
    他这是很舍得下本钱了。
    陈文丽眼睛明亮,高兴的说:“成!说定了!这点小事儿,我给你搞定、你就瞧好儿吧。”
    江舟:“那我用不用给你点定金?”
    陈文丽:“你先给我五块吧,我这人可不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儿的,你给我五块,这就顶了几趟车费,毕竟一次肯定不能行。以后我就不跟你要车费了。等事情办妥,你把一百块给我。”
    她还赚了一些车费。
    聪明!
    她得意又真诚,江舟咬牙:“行!”
    两人说好了,陈文丽高高兴兴的说:“小江啊,没想到你是个实在人。”
    江舟立刻警惕的看向陈文丽,生怕被陈文丽看上,不过陈文丽倒是很快的说:“可惜啊,就是穷了点。”
    江舟:“………………………………”
    知青点其他人看着走在远处鬼鬼祟祟的两人,迷茫的很:“到底,他们商量什么呢?”
    好奇。
    同样带着好奇心思的,还有另一个新知青——唐可欣。
    唐可欣拉着王一城不放,说:“五哥,你得给我讲一讲东北这四大仙儿,我以前可没听说过,它们都有什么特点啊?那今天这个黄皮子之外,其他几个都叫啥?谁最厉害?谁法力最高?”
    王一城:“…………………………”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个这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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