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离谱 文 / 香酥栗

    顾凛住进了何大妈家里,王家人真是看的啧啧称奇，毕竟啊，何大妈可是无利不起早的,她会收留顾凛，一看就充满了算计，也就顾家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占到何大妈的便宜吧。

    何大妈是惯常乐意拿出一副好人的姿态,然后算计别人，这真真儿不是个好人。

    不说旁的，就是何家几个柱子跟这个姑姑相处，都没占到便宜，外人，呵呵！

    不过这些跟王家没关系,一家子倒是热热闹闹的过大年。年前还挺忙活的，除了大扫除，洗洗涮涮,还要准备不少吃食。不过年根儿了大家都回来之后,王一城也是真的感觉到家里的拥挤了。

    原来大家都是小孩子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大了，真的住不开。

    王一城又想起盖房子的事儿，再次提了一嘴，这一次田巧花倒是没有一口拒绝，反而是说：“我再想想。”

    其实吧,这谁不想住大房子呢，但是田巧花总归不舍得，这可是她男人盖得房子啊，她心里一直念着呢。再说如果重新盖房子,家里总是紧紧巴巴的，所以她这才犹豫。

    至于说王一城提出他来出钱，这个田巧花不乐意，在她看来，这兄弟姐妹之间门如果全靠一方付出，那么关系就距离掰掉不远了。亲兄弟明算账的老话儿总归不会错的。

    王一城可以出钱，毕竟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是不能多出钱，哥哥出多少，他就出多少，这样才对。田巧花觉得他们这个家现在能这么和平，都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公平公正。

    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有了规矩，大家都有个界限，倒是能处的好。不至于互相攀比。

    田巧花没着急，但是王一城倒是跟几个哥哥商量了一下，大家想法还挺一致，都想盖房。

    这孩子大了，谁没看在眼里啊，不过是田巧花当家，不敢提罢了。

    不过几个兄弟一起商量好了，田巧花倒是没再反对了，一看这一茬儿，王一山立刻去大队部找大队长，准备商量批个宅基地，他们家人口多，能分的地方也不小，很快的就盘算起来。

    王一城虽然每年就过年回来，但是这也是自己家，是要出一份力的，这房子啊，他也会出四分之一的钱。

    田巧花这一次没拒绝。

    一家子很快的商量起来，王一城倒是真心的说：“既然是要盖房子，还是盖像样点的吧。”

    “那盖二层小楼？”

    王一海开了口，他可是很羡慕人家住楼房的。

    王一城：“……你是不是傻，等一点点岁数大了，你上楼不累吗？”

    “那倒也是。”

    “再说了，你夏天还成，冬天怎么取暖？人家楼房都是统一供暖，我们自己家住，总不能大搞供暖设施吧？大家就是过年人最齐全，但是又是冬天，不能不考虑取暖。你觉得可能吗？”王一山想的倒是实在的问题。

    王一海不言语了。

    王一城：“其实最方便就是盖成几间门大瓦房，咱们可以把地基打高一点，然后院子里台阶

    他在四九城的宅子就有专门的仓库，有个这样的地方还是很方便的，特别是下雨天下雪天，十分的当用。

    “这样是不是成本也高了。”

    王一城：“既然你都想盖房子了，不如一步到位。”

    王一山：“我觉得小弟说得对。”

    王一城：“我们正间门可以盖八间门房，然后两侧像是人家围屋那样盖成厢房，两侧都盖上厢房，过年过节人多了都回来，也住的开。”

    “对，咱家现在都不能住的开，等将来孩子们都结婚了，不是更紧张？”

    王一林小声：“闺女嫁出去过年也不会回来啊。”

    王一山：“你这话说的，也许孩子就会回来过年呢，闺女也是家里的孩子，你自己就三个闺女，可不能总是这么说。不好的。反正都要盖房，不如就像是小五子说的，一步到位。”

    王一城：“你们先盘算一下打算盖什么样的，然后估算一下大概的钱，看看妈那边怎么说。”

    “成。”

    “哎你们觉得咱们宅基地选哪儿更好？”王一林问。

    这种事儿，肯定是要有商有量，王一山作为大哥主动开口：“我觉得咱们这条街后头那边不错，距离村口也不算远，距离大山也不算远。但是又不会像是何家那样守在村口。更不会靠着山，遇到什么动物下山。”

    王一山说了起来，他也是考量过的。

    男人们说着的房子的事情，女同志倒是都说着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买猪，田秀娟几个妯娌观察了两三天，终于选择了村西头的大肥猪。

    这大肥猪喂得可精细，二百七八十斤呢。

    早年可养不出这么肥的猪，也就是这些年日子好了单干了，养的精心才有呢。

    “小五子。”

    “哎，嫂子，怎么。”

    田秀娟：“我们已经相中了，你看咱啥时候过去……”

    王一城：“就现在吧。”

    他起身：“哥，我先去买猪，房子的事儿你们先商量吧。”

    几个人一起出门，这几天王家的媳妇儿在村里寻摸，也是被人看在眼里的，像是于大妈一看田秀娟妯娌几个领着王一城往村西头走，赶紧上来问：“你们这是干啥？”

    王一城：“我们打算买头猪。”

    于大妈：“哎呀，你们家可真是越过越好。”

    她拍着大腿，很是感慨。

    这村里啊，他们家的日子真是数一数二。

    田巧花可真是幸运。

    “哎对了。你们……”于大妈正说着，就看到几个陌生人进村，她赶紧的：“这谁啊？我过去看看，你们忙去吧。”

    王一城：“行！”

    王一城远远的望了一眼，好几个陌生人进村。

    一般年根儿了，外人进村可不多的，不过于大妈已经过去了，王一城他们倒是很快的去了村里养殖大户朱老三他们家，他家养了十头猪，全村第一。

    这讨价还价的事儿，王一城全权交给了几个嫂子。

    果然，很快的就敲定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猪。

    陈冬梅率先赶着猪往回走。

    就连朱老三都跟着，毕竟，他们家可不会杀猪，正好找了朱老三帮忙呢。朱老三也不含糊，都是一个村子的，他还卖了一头大肥猪，杀个猪不是活儿！王一城是没打算养一天的，直接领回家就干掉。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回来，刚走到他们这条街，就看到何家门口聚集了一群人。

    王一城：“怎么的？该不会是贾家知道顾凛回来，来要账了吧？”

    他赶紧快走几步，就看闺女站在门口看热闹，冲着他摆手，王一城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儿？”

    宝丫：“是来收房子的。”

    王一城：“？？？”

    别说他们家了，这条巷子几家都过来看热闹了，一个个的都抻着脖子，顾家人则是全都在何大妈他们家。而除了顾家人，何家人也过来了。

    别看何家人平时不怎么跟何大妈来往，但是这个时候倒是不甘示弱了。

    这何大妈的房子，作为亲人，他们是坚决要拿下的。别以为顾家人照顾着老太太，他们就能拿到手，何家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几年都不闹腾也不掺和，那是因为反正何大妈还在呢，又没死，他们乐意看何大妈哄着傻子给她做牛做马，正好也省的他们管这个姑姑了。

    但是如果这个姑姑真是不行了，他们保准是要抢房子的，他们可比顾家名正言顺多了的。

    只不过，谁曾想，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宝丫压低声音：“房主一家子找来了，让他们让出房子。”

    王一城：“我擦！”

    王一城知道内情都挺震惊的，其他人压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个时候王一城就觉得不能小看了江舟啊，这样的八卦，他都能知道，还能告诉香织，可见还是很有观察力的啊。

    这个事儿吧，大家都有点懵，毕竟何大妈是土生土长的清水村人，她也是几十年一直住在这里，谁也没有想到，这房子不是她的。

    何四柱儿这时也来支援姑姑了，不过还是震惊：“你们说什么？”

    为首的老爷子说：“这老太太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们家女婿了，本来就是租给你们的，现在我们不租了，你们也该搬走了。”

    “你说什么胡话，这是我姑姑的房子，你们说什么瞎话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姑，你说句话啊！”也就何四柱儿才会觉得是弄错了。

    其他人即便是没有脑子也觉得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里面，有事儿啊！

    一个个都看着何大妈，等着她说话。

    何大妈也没想到，这家竟然这么快就要房子，她捂着脸，嘤嘤嘤的假哭。不过年轻的时候这样能哄住人，现在可不行，何家几个柱子都不满意了，说：“姑，你说，是不是这家人坑了你。”

    何大妈还会哭，一副委屈的样子，仿佛是受了欺负。

    这一出儿给人买方看的气恼，直接说：“大妹子，你卖房子可是拿了好几百块钱的，现在做出这一出儿给谁看？我女婿不安好心才再外面买了房子，我们也是才知道，如果早知道，早就让你搬走了，可不会再租给你！现在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你就得赶紧搬家。我们自己还要住呢。”

    “你们怎么这样咄咄逼人！”

    何四柱儿气极了，叫：“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情味儿了？一点也不懂的尊老爱幼。”

    这话搞得周围的人都有点懵，虽然大家也是不太能看得懂眼前的事情，但是总归也是长耳朵的，何大妈是拿了钱的啊，现在还埋怨人家买家不讲人情味儿？

    不得不说，这一家子，果然奇葩。

    怪不得他至今是个光棍儿。

    脑子有问题。

    王一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问：“大爷，你们家这房子买多久了啊？”

    老大爷：“快三年了。”

    他女婿当初下乡青年，入赘到他们家的，因为是小商户出身，来他们家可是躲过了不少麻烦，占了不少便宜。但是这小子竟然还有花花肠子，竟然在外面有人了，这房子就是置办给外面的寡妇的。

    不过谁曾想又跟寡妇一拍两散了，所以正好暂时再租出去了。

    如果不是他们家找到了产权证，他们都不知道这小子还在外面有房子。这不，就怕夜长梦多再出岔子，赶紧就纠结亲戚来要房子了。生怕被人赖着不走。

    这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是觉得，还是得在何大妈挂了之前赶紧给人撵走，不然的话到时候这老太太没了怕是要纠缠的。毕竟别人不知道这老太太偷偷卖房子，他们有产权证，估计说不清楚都要打麻烦的。

    所以啊，他们火急火燎的来要房子，人还活着，总归是能说清楚的。

    “这位老大姐，你这房子卖给我们之后，我们可是实打实的给钱了。这事儿你不能抵赖吧？”

    何大妈依旧假哭，不想承认。

    老爷子一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懂，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声音渐渐提高：“你说话，别以为装哑巴就能算了，当时几百块钱拿着，我们家可是看你可怜才重新租给你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想要不承认？你要是不承认，咱们找能说理的地方去。别以为你光哭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

    他冷笑，十分的厌恶：“我不管你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我给你一天时间门赶紧给我搬出去，不然我就去找能说理的！”

    “一天？这也太急了，这……”

    有围观群众低声嘀咕，反正不管他们的事儿，总是可以做好人的。

    不过老大爷不好惹，冷声说：“我本来是想让他们年后再搬的，但是这老太太摆明了要搞小动作，那么就别怪我们不讲道理。你这种不要脸的老太太我见得多了。你们也别以为人多就能占上风。我们国家可是讲法律的，我有买卖的凭证也有产权证，我走到哪儿都有理！”

    老大爷强硬起来，何家人一个个都黑着脸，难看的不像样。

    何四柱儿：“姑，你说一声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卖房子啊！”

    何大柱儿他们几个也盯着这个姑姑，心里恨得不行。

    这个老不死的老虔婆。

    至于顾家的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懵了，他们算计了好几年，还费心的照顾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太太，为的是啥？还不是想要图谋这个房子？现在告诉他们根本没有房子？

    他们怎么受得住。

    “何大妈，你到底为什么卖房子，你说！”顾家几个人也逼问起来。

    “你说啊，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瞒着？”

    “你是被骗了还是怎么的，总得有个话！”

    何大妈哭哭啼啼不说话。

    王一城站在一边儿，轻飘飘的说：“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拿着钱过好日子总是好过苦哈哈的过一辈子，然后把房子留给你们吧？”

    不得不说，王一城真是把握住了何大妈的心态。

    但是这话也成功的让很何家人还有顾家人脸黑了，因为大家突然想到，何大妈的日子属实还成。她隔三差五的吃肉呢。虽说根本不带着顾老头和吴阿婆。

    但是有时候身上有肉味儿总是能被闻到的。

    顾老头原以为是何大妈以前攒的钱，没想到是这个……

    “何大妈，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们！我们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他越想越气，一下子掐住了何大妈的脖子，怒吼：“你不是答应我，你走了之后，房子会给我吗？啊！你竟然骗我！我对你的一番情谊，都被你辜负了！你个该死的老东西！”

    他掐着何大妈的脖子用力摇晃，何大妈瞬间门脸色都青白了。

    “我的天，你放手，别给人掐死了啊。”

    何四柱儿倒是帮着姑姑说了一句话，但是也不上去拉着，凭啥啊，他也想要这个房子啊。

    何大妈：“呜呜。你松，松开，你……”

    眼看何大妈被掐的不太好了，这时邻居们总算是劝了起来：“顾老头你赶紧松手吧，你要是给人掐死就得吃花生米。”

    “就是啊，你赶紧松开吧！”

    顾老头：“你算计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被人这么坑过，你这个恶毒的老不死的……”

    他真是气的脑充血，发飙的使劲儿摇晃，何大妈翻白眼了，气若游丝：“放开，放开……”

    大家到底也怕闹出人命，上来几个人拽人，幸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然就他们附近的邻居可没有上去拉架的，生怕被讹上呢。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不过顾老头刚被拉开，吴阿婆就冲上去，一巴掌甩在何大妈的脸上，大逼斗一个又一个。

    “你个老贱人，你用房子吊着我们家，你勾引我男人，你让我给你做牛做马。这些年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我还让我家老头子跟你睡觉，我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房子吗？你竟然全是骗我们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坑我！”

    她的大逼斗一个一个不停歇，何大妈脸都肿了起来。

    刚才还装弱的人突然就叫了出来，啊的一声，怒道：“你够了，你家老头子跟我睡觉又怎么了，我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你给我做牛做马不应该吗？这几年你们夫妻两个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是谁收留你们的。你们租房子一个月还得四五块钱呢，你们住在我家，我跟你们要钱了吗？你现在恼羞成怒什么！你无非不就是想要占我的房子？啊呸！我有儿有女的，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还想吃绝户？我告诉你们，没门儿，想要算计我，下辈子吧。”

    她用力推开吴阿婆，也不客气，上去也是正反就是两个大逼斗，以为她不会打人吗？

    “还敢打我，我这么多年收留你们，已经够意思了，没有我收留你们，你们儿子也不养你们，你们蹲桥洞吧，竟然这么不知足！你们还想要的更多，还不知足，是你们不知好歹，是你们该死！贪得无厌的狗东西，你们以为我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房子给你们？你们看看自己那个狗样，你们也配？”

    何大妈火力全开：“你们还敢打我？你们凭什么打我？我告诉你，你们在碰我一下，我就去找公安！当我怕了你们？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们谁更有道理！”

    王一城都得感叹，何大妈这话说的也对啊。

    虽然她确实是利用顾家人干这个干那个，吴阿婆更是跟老保姆一样，但是何大妈也确实收留了他们，不然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现在这样无非是因为没有得到更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恼羞成怒罢了。

    何大妈虽然是个会算计的，但是王一城倒是何大妈这人脑子真是很清晰，她立刻就能把事情掰扯清楚。果然，你看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若有所思。

    是啊，这事儿就不能说何大妈算计顾家人。

    毕竟，她还收留了老两口呢。

    是顾家人自己贪心想要更多。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贪心，是，我是把房子卖了，但是这是我的房子，我不能卖房子吗？你们一个个对我也不好，我凭什么要把房子留给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何大妈既然露出真面目，就无所谓了，她说：“一天就一天，我明天傍晚搬走，但是这屋里东西可都是我的。”

    她这一出儿变脸给买房老爷子都看懵了。

    他也是年纪大了见识多，但是还见过变脸这么快的老太太。

    “是你的，你可以带走。”

    何大妈：“老少爷们，你们也看到了，这房子我不能住了，暂时也没有找到新房子，家里的家具，我打算便宜卖了，大家互相传传话，有需要的来看看。我这价格保准是合适的。不过就这一天啊，明天傍晚我可就搬走了，到时候卖不掉的我就找车拉走了，我这东西可都不错，卖不掉我就全搬到废品收购站。想不要钱白拿的别想了。但是绝对比你们去市场便宜。”

    “你你你……你这个死老婆子，你……”吴阿婆指着何大妈又要骂，何大妈上前就是一个大逼斗，说：“你给我滚蛋，赶紧拿着你的包袱滚，这里面没有东西是你们家的。你们提个小包袱登门的，就给我提个小包袱滚。别想占便宜，免费让你们住好几年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你你你……”吴阿婆正要骂人，就看顾老头暴怒冲起来。就要扑向何大妈，何大妈赶紧闪开。

    顾老头咣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老头子。”

    “爸！”

    吴阿婆和顾凛很快的冲上去，顾凛现在心里最是五味繁杂，他这次回来是想着卖惨投靠父母，想要卖好给何大妈，最终拿到这个房子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才一天，才一天啊，这房子就没了？

    “人昏过去了，赶紧抬进屋。”

    何大妈伸手阻拦：“不行！”

    她说：“他不是我家人，赶紧弄走。别想抬进我家。”

    她这个时候相当刻薄：“他们对我无情，我就对他们无意，这个白眼狼，别想进我家。我收留他们还收留出错误来了。他们竟然贪图房子，不给就恼羞成怒，凭什么！滚！”

    “你，你一定要这么绝吗？我爸跟你不是有情谊的妈？”顾凛痛心疾首。

    何大妈坚定：“不行！”

    “还是先送医务所吧。”王一城难得好心的提了一句。

    不过顾家人并不乐意了，顾老大：“那不行先抬回我家，就是气昏了而已，不用送医务所。”

    何必花那个钱。

    顾老大媳妇儿掐他一下，他倒是没听，给人先抬过去，低声说：“这房子都卖了，肯定是不行了。我们拿不到了。但是你们没听见吗？何大妈手里有钱的，我觉得暂时不用闹僵，她没地方住总要找地方，我们卖卖好，把钱骗出来。再说爸妈手里也有当年嫁大兰子的彩礼。”

    “啊对。”

    顾家人自以为自己聪明，但是却没想过，何大妈可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心眼多得很。

    她眼珠子一转就说：“大柱儿，你们几个回家，我明天卖完了东西搬出来，去你们家住。”

    何大柱儿媳妇正要不高兴，就看何大柱儿点头。

    他们倒是没想到何大妈耍花样，毕竟何大妈跟儿子早就不来往了，跟顾家也掰了，能靠的还不是他们家？虽说何大妈卖了房子的，是手里有钱，倒是有能力利用一二。

    到时候给钱骗出来再赶出去。

    大家各有心思，何大妈开始卖家具了。

    顾凛：“……………………”

    他是谁，他在哪儿！

    何大妈看着顾凛，说：“小顾啊，你留下帮我卖家具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算计我，你不是。”

    顾凛抿抿嘴，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点头：“好。”

    他反正也没有地方去，几个兄弟是不会让他登门的，他也没有钱出去住。不然也不会回来了。

    何大妈：“我晓得你的为人，你今天就先住着，咱们有什么明天再说。”

    顾凛：“那就……谢谢何大妈了。”

    现场闹得有点乱，倒是好在没怎么闹大，就是打打架，这都是小意思了。

    这买主一看何大妈同意搬，也不说什么，只等明天傍晚来收房。

    至于为什么是傍晚，何大妈既然提了傍晚，他们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门了。不过买主走了。其他人倒是没有走，何大妈开始卖东西了，村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呢。

    于大妈：“你真的卖东西，那你家那板凳卖不？便宜点我就拿了。”

    她瞅着何大妈的东西挺好的，这能不好吗？这是她去年才忽悠顾家的人给她新做的。

    顾家也是傻，让何大妈嘴炮了一通，倒是没想起来辩驳这些事儿。

    何大妈是真心想卖东西，要价十分实惠，并且说：“我虽然便宜卖，但是不能白送，说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认可就买，不任何就算了，我这边也没时间门跟你们讲价……”

    于大妈试着讲了两句，何大妈直接不理她了。

    于大妈尴尬的笑笑，倒是不以为意，还是掏钱买走了。

    有了于大妈开头，大家也陆续行动起来。

    王一城他们家人已经把猪赶到院子里了，朱老三说：“这今天还杀猪吗？”

    这也太热闹了。

    王一城点头：“杀！”

    他们家立刻准备起来，今天天气还成，最起码没下雪，也没什么大风，总是好过大风大雪的天气。王家这边也忙碌起来。宝丫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杀猪。

    大肥猪发出激烈的叫声，宝丫捂住自己眼睛，说：“不是我杀的啊。”

    她默默的爬到墙头，开始看隔壁的热闹了。

    隔壁的东西卖的还挺快的，主要是价格合适啊。何大妈这个人心机深沉，做事情还是有一手儿的。王一城也凑过来看，宝丫低声问：“爸爸，你怎么看？”

    王一城：“何大妈要跑。”

    宝丫：“她不是说明天晚上要去何家住？”

    王一城嗤笑一声：“这你也信？她不会去的，这些年何家对她什么样，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可不糊涂。我看啊，她是先稳住所有人，然后要拿钱走人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老太太会背井离乡走人，所以都没有多想。但是王一城觉得她应该是要走的。毕竟她可是一般老太太，她连亲儿子都能断了，还指望她想着哥哥家的孩子？

    何家人真是想的多。

    不过，又不关他的事儿。

    别人家是看个热闹，王一城家就是双重喜悦，还能看热闹，还能吃杀猪菜。

    王一城感慨：“你说顾凛是不是个扫把星啊，何大妈好几年没有露馅儿，顾凛一回来，她就露馅儿了。”

    宝丫笑嘻嘻的点头。

    别说他们爷俩儿这样嘀咕，其他人也这么嘀咕呢。

    顾家大嫂就在院子里骂扫把星，但其实，这对他们是个好事儿啊，早早戳穿老太太，不用继续当牛做马。不过显然他们不这么想。王一城左边看看热闹，右边看看热闹，这才抄着手进屋取暖，他说：“我看这顾凛也呆不久。”

    “怎么说？”

    王一城：“贾家肯定会来的啊，你坑了人家钱，人家听说你回来了怎么可能不登门？”

    他觉得顾凛这次回来其实还是想让顾家兜底的，更有甚者，是想让何大妈帮着兜底，但是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他敢这么想也是白日做梦了。

    何大妈怎么会管他。

    啊不对，何大妈刚才还管他呢。

    奇怪。

    王一城这点倒是没想通，但是何大妈却在忙了一天后坐下来，冬天太阳下山早，她坐在屋里，拉住了顾凛的手，说：“顾凛啊，大妈这些年，也是遇见不少人，接触不少人。我看人很准的，咱们村里，只有你最重情重义。”

    顾凛疑惑的看着何大妈。

    何大妈挠着顾凛的手心，说：“你给我做干儿子吧。”

    顾凛：“！！！”

    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觉得头皮发麻。

    何大妈：“我们一起走，我带着你……”

    她声音很柔和，但是听在顾凛的耳朵里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何大妈，先看一看是不是猜错了，何大妈也许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不是的！是他想多了，对的，是他想多了。

    他说：“我我我……我……干儿子？恐怕不合适吧？不过如果你乐意，我也是愿意的，我会把你当亲妈一样的。”

    他也觉得老太太有钱。

    何大妈意味深长：“什么亲妈，就是有个名头互相依靠罢了！”

    她眨眨眼。

    顾凛险些吐出来。

    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何大妈却抓着不放，说：“这天寒地冻的，不管是什么人啊，都得有个人暖被窝儿，不然你说人生多寂寞！你懂的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大妈的意思！”

    顾凛：“啊！！！”

    他一声惨叫，直接推开何大妈就窜了出去。

    他在四九城的时候是靠着女人过日子，但是那个女同志虽然长得丑，但是也才四十开外啊。何大妈都六七十了。顾凛以前的审美可是于招娣陈文丽都看不上的。

    他是疯了也不肯何大妈的。

    给钱也不行！

    顾凛嗷嗷叫，一下子窜出去。刚出去又想到自己的行李，又去而复返跑回来，拎着自己的麻袋，再次尖叫着窜出去，跑得飞快，就跟有鬼追一样。

    老王家今天杀猪，晚上是实打实的杀猪菜。不仅有他们家，还有田建国一大家子呢。除了田建国，还有几个亲家，这穷的时候处处算计，但是条件好了，倒是多少还是不那么算计了。

    不过柳来弟的父母倒是没有来，他们生怕过来吃饭再被占便宜，毕竟这女儿嫁人二十来年，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信不过。田秀娟和陈冬梅的娘家倒是都来人了。

    柳来弟骂道：“我爹娘就是两个蠢蛋，怪不得我弟弟蠢，都是遗传。白给的好处都不知道占便宜。”

    她觉得自己也算是柳家精明的。

    不过很显然，其他人不那么觉得。

    不过这不重要。

    柳来弟骂骂咧咧，但是也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嘀咕，嘀咕够了，也就过去了。他家打小儿就重男轻女，她又嫁了二十来年，跟娘家没什么感情的。

    这些年因为一直没有儿子，柳来弟倒是不像早年那么不关注女儿了。

    毕竟闺女都有出息了，她也就确实没儿子了，那总是要依靠一些女儿的，她这人虽然蠢，但是多少还是有点识时务的。不管咋的，倒是听话。

    二丫和五丫都有主意，她听闺女的，倒是老实不少。

    他们这一房，她跟六丫一个档次。算是在食物链最底端。

    因为娘家没来人，她上厕所还骂骂咧咧呢，就是觉得娘家人太蠢给自己丢脸。这正吐槽着，恰好就听到顾凛嗷的一下子冲出去了。下的柳来弟裤子差点掉了。

    好悬扶住墙。

    更是差点重温当年掉进厕所的痛苦。

    她赶紧出来，骂人：“哪个瘪犊子要死啊，吓死老娘了，怎么的想给吓的掉进厕所啊，真是其心可诛！”

    这闺女有文化，当妈的学一学的都会四字成语了。

    柳来弟：“丧门玩意儿，大晚上的叽哇乱叫……”

    她打开大门，就看到顾凛抱着自己的编织袋，跑的飞快，简直像是有鬼再追，柳来弟：“顾凛你个王八蛋你闹什么妖儿？这大晚上的，你见鬼了啊！”

    顾凛也不真的怎么想的，大概想证明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

    他高声：“何大妈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给你暖被窝的！”

    柳来弟：“！！！”

    晴天一道雷。

    柳来弟活了这么大，也算是中年人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八卦，顾凛已经一溜烟儿跑没了，但是柳来弟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动。

    懵了！

    “三伯母，怎么了？”

    宝丫他们也听到叫声了，她是个看热闹抢第一的，这不，最早出来。

    柳来弟一把抓住宝丫的手，手都哆嗦了。她结巴：“何何何大妈，何大妈让顾凛给她暖被窝，顾凛吓跑了。”

    宝丫：“！！！！！！！！！”

    呆滞人数加一。

    宝丫还是个不到二十的姑娘呢，过完年才十九周岁，委实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八卦。

    她呆呆的看着柳来弟。

    这关系一般般的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只求一双没有听到的耳朵。

    这都是个啥啊！

    “怎么了？妈，宝丫姐，你们没事儿吧？”

    六丫他们也出来了。

    绍勇：“怎么这样了啊？什么热闹这么震惊。”

    柳来弟脚步悬浮，呆呆的进了门，看着大家都看她，家里搞杀猪菜人多，足足坐了四桌呢。

    王一城：“三嫂，你这怎么了啊？”

    他又看闺女，挑挑眉，宝丫一言难尽，不好开口。

    柳来弟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儿，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顾凛刚才跑出去，他说……他说何大妈让他给她暖被窝。”

    “卧槽！”

    “妈呀！”

    “呃……”

    “这这这，不堪入目。”

    “她疯了吗？”

    ……

    大家都处于极端震惊的状态，倒是谁也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儿，主要是，何大妈她个人作风就是这么不讲究，这么些年她儿子都不回来，大家也都知道当年那个跟亲家公搅合一起的八卦绝对不是空穴来潮。

    还有村里还几个老头儿的事儿……

    总之，因为她这方面不讲究，所以这话一出来，大家也都立刻相信了。

    “啊这……我就不能理解了，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别管是怎么想的，这事儿不奇怪。你们看啊，今天顾老头和吴阿婆都被撵走了，顾凛还被留下来。顾凛跟何大妈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有所图谋，也是意料之中啊。“

    “呃……”

    总之，就是离大谱。

    为首的田建国同志看着王一城，这个时候深深的觉得，王一城就是结婚离婚频繁点，倒还真没什么大事儿，毕竟，这更离谱的都有。顾凛这小子，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啊！他还讨老太太的欢心。

    王一城感慨：“这事儿一出以后我都不敢跟大妈们说话了。”

    田建国：“你可闭嘴吧，大家都是正常的，有几个何大妈？”

    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她是什么时候对顾凛有想法的啊？”

    “估计昨天吧，毕竟顾凛昨天才回来啊！”

    “哎不是……这事儿……”

    大家瞬间门更加激烈的讨论起来，主要是，十里八乡都没有如此离谱的八卦，顾凛这一次回来，真是给大家创造了一个惊天大八卦啊！

    田建国：“得亏那个徐小蝶没回来。不然听说自己以前喜欢的男人被老太太看上，她跟老太太一个眼光，不知道会不会膈应……”

    众人沉默，众人震撼。

    甭管给大家造成多大震撼，隔离的何大妈无所畏惧。

    而此时的何大妈坐在炕上，呸了一声，骂道：“不识好歹。”

    她认真的点钱，这些年她也攒下不少钱的，别看她不像是有钱的，但是却是能算计的，勾了这么多个老头儿，难道是为了爱吗？当然是为了钱啊。

    她认真点钱，嗯，六百，不少了。

    她来到顾老头睡觉的房间门，从墙缝里扣出一块砖，把里面的三百拿出来，这是顾老头的钱，嫁闺女的彩礼，花了一些，还有这些。他藏在这里，何大妈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故意假装不知道没动，现在正好。趁着这老不死的昏过去，她据为己有。

    到时候那老不死的再找，她也不承认。

    一般人家可没有这么多钱，她得意的踹倒裤衩子的兜里，又看看屋里还剩下的东西，她价格低，卖了不少了，剩的不太多。她打算明天早上再卖一上午。中午偷偷离开。

    不管是何家还是顾家，她都没考虑的。

    何大妈得意的笑，只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老太太，正得意着，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抬头，看到顾凛回来了。

    她一愣，紧张的说：“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凛深吸一口气，说：“干妈，我乐意跟你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何大妈：“……”

    她微妙的笑了出来。

    顾凛忍辱负重：“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干妈，你疼疼我吧！”

    何大妈一下子高兴起来，说：“哎，哎哎！”

    王一城：“……呕！”

    他就不该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趴墙头看热闹。

    妈呀，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