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故人 文 / 香酥栗

    王一城越发有名了,但是他倒是越发的低调了。

    这人就是这样，别看嘚瑟，但是却不是任何时候都嘚瑟,有分寸的很,上辈子的经验教训告诉他,跳的欢完的快,可以高调做事儿，但是人不能高调。

    这道理未见得就对,但是王一城自己乐意。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乐意跳的人,虽然外面关于他的传言沸沸扬扬,但是他倒是能沉得下心，到了暑假，倒是正好把自己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了。

    他已经全权交稿了，不过自己倒是没有去港城,虽说王一城是答应要帮助邱芷珊，但是那也只是假结婚,不代表他所有时间都要配合邱芷珊,毕竟,邱芷珊还说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呢。

    结果呢,现在都暑假了，老爷子好好的他们也不能离婚啊。

    当然了，这倒也不是王一城盼着别人早死,而是他总归要考虑自己的生活。就说这一次,王一城写完了是打算好好趁着暑假休息一下的。

    毕竟这段日子可很是累个够呛，这是他写的最长的一本书，也是写的最快的一本书。因为担心邱老爷子的状况，他几乎把所有的爱好都停了,专心致志的工作。这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自然没打算去港城掺和邱家的事儿。

    他已经很够意思了。再多，他就不奉陪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

    王一城本身就是一个惫懒的人，没那个闲工夫去掺和那些。别看他读书算是十分用心，但是自己爱做的和不爱做的能是一回事儿吗？所以王一城十分理所当然的就没有去港城，反倒是在家休息。

    这不，一大早的，宝丫就看到她爸穿着舒坦的家居服靠在树下的躺椅上，摇摇晃晃的看书，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台子，茶水点心水果都有，十分的惬意。

    宝丫已经放暑假了，不过出门倒是不少，她自己报了几个兴趣班，每天出门呢。

    虽然不是小孩子，但是宝丫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父女两个都是能自己找乐子的人，宝丫站在廊檐下刷牙，说：“爸，你这一大早的就这么轻松，也太快乐了吧？”

    王一城：“我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宝丫点头，深以为然。

    她爸爸最近确实是很累的。

    王一城：“你今天还有课？”

    宝丫学了拳击还有钢琴等几样，今天都没课。

    宝丫摇头：“没有，我今天也是休息，你有什么安排吗？”

    王一城：“我打算今天去潘家园儿，你去吗？”

    “去！”

    宝丫很是果断。

    她刷着牙，口齿不清：“我们捡漏儿吗？爸，你说你真的不会被人骗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个事儿那么不靠谱呢。”

    王一城微笑：“你可能被骗，但是我不可能被骗。”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他有天然的优势。

    他说：“不过你要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还是去友谊商店，咱直接买现成的，这种淘的乐趣，你是享受不到的。看你就是个容易被骗的。”

    宝丫不服气的瞪了爸爸一眼，不过倒是听话的。

    她打了一个哈切，拎着牙刷回屋，再次出来，就看到她爸在墙边摆弄仙人掌，他家的墙边都种了东西的，除了枣棘子就是仙人掌，也有爬山虎，不过枣棘子倒是干不过爬山虎。

    枣棘子已经够旺盛了，但是爬山虎明显更胜一筹，缠绕在枣棘子上，郁郁葱葱的一片，看着十分的清爽，不过谁要是上手可就很容易被枣棘子扎了，隐藏在爬山虎下，可是枣棘子呢。

    其实不是什么都适合混栽，但是王一城有一个在园林部门工作的老大姐啊，文研所一起上课那位，王一城倒是没少请教。倒是养的都很好，王一城甚至还在墙边养了仙人掌，都十分的妥帖。

    这要是有人扛过了枣棘子和电网从墙上跳下来，也得让仙人掌干翻。

    王一城可小心得很呢。

    自家住着大园子，但是家里人却不多，且是未雨绸缪呢。

    “爸，吃饭了。”

    王一城：“来了。”

    他洗了手吃早饭，一大早的刘姨蒸了小笼包。

    这父女两个都比较讲究吃喝，宝丫感慨：“刘姨你的手艺真好，我们食堂可吃不到你这么好吃的小笼包。”

    刘姨眉眼都是笑意，谁不乐意自己的手艺被人认可呢，她带着笑容，格外的灿烂，说：“我最近买菜认识一个大姐，她是阿广那边的，还会做虾饺肠粉那些呢，赶明儿我学了，也给你们做。”

    宝丫：“刘姨你好厉害啊。”

    刘姨：“那可不。”

    保姆阿姨刘姨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年轻的时候本来有青梅竹马的对象，不过却被家里强行嫁给了另外一个能出得起高彩礼的，她嫁过去之后就伺候一家老小十来个人，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被人看不起。

    她当时生产伤了身不能再生，所以丈夫对她也不好，如果不是再也娶不起下一个了，保准能跟她离婚。后来他家女儿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得病去世，当时其实还能治，但是她婆婆丈夫都不肯花那个钱，她当时发疯都没有拿到一分钱，人没了，她也死心了。从那以后她就在那个家里摆烂了，并且偷偷攒钱打算离开那个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爷有眼，那男人因为跟小寡妇幽会被人家婆家人发现，逃跑的时候掉进了冰窟窿，淹死了。她婆家非说她克夫，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的娘家不肯收留她，刘姨没办法只能流浪，结果遇到一个好心人，后来她就嫁给了好心人，虽说那个人比她大不少，但是人却还挺好，对她也好，两个人倒是过了十来年的好日子。

    不过好人不长命，那人因为见义勇为，结果被坏人捅了几刀害死了。

    因为这个事儿，补偿了她一个工作，从那开始她就一个人过。她的娘家听说了有工作，还找过她，想要拿在手里，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好欺负的小媳妇儿了。

    她不仅没有把工作让出去，还教训了这家人，再后来她工作的小食堂取缔了，他们都被重新分到别的单位食堂帮厨，她做的不开心，就卖了工作，自己出来做保姆了。

    这些事儿宝丫是没有问过的，但是她听刘姨跟田巧花唠过这些，她虽然是个苦命人，但是因为第二任丈夫的影响，倒是个乐观的。在厨艺上也拿得住。

    宝丫：“阿姨，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不用做很多菜了，自己弄点爱吃的就行。”

    刘姨笑着说：“你们出去啊，那我也不做午饭了。”

    她说：“我看到家里还有一些冰镇的西瓜，再不吃就要坏了，我给捡一捡吃掉，别浪费了。我这个人酷夏，正好不乐意吃饭。”

    王一城倒是说：“别吃太多了，别不舒服。您该吃饭还是要吃的，别我们不在您就不吃饭。”

    刘姨：“嗐，我没事儿，你们放心就是了。”

    王一城也没有劝的更多，他就不是那种乐意干涉别人的人。

    王一城跟宝丫两个很快的换好衣服一起开车出门。宝丫说：“爸爸，我们直奔潘家园？”

    王一城：“对。”

    宝丫：“那走喽！”

    父女两个也好久没有一起出门了，宝丫说：“爸，其实这次放假，我和真真庞美他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干点什么的，就赚点钱，感受一下成年人的艰辛。”

    王一城挑眉。

    宝丫碎碎念：“不过今年严打嘛，感觉路上卖东西的都少了，我们就觉得不是一个很合适时机，所以放弃了。”

    王一城笑了出来，他说：“你们倒是乖觉。”

    宝丫：“那可不，我可是很机灵的。”

    其实严打也不关小商小贩什么事儿，但是大概是前几年的关系，大家都经历过的，所以一严打，大家立刻就害怕了，这街上现在卖菜的都少。

    也不是说人胆子小，而是没经历过根本不懂。

    宝丫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也是见过的呢。

    宝丫：“哎，潘家园会不会没有人摆摊了啊？”

    王一城：“那咋可能，这种市场一般不会受太大影响的。”

    两个人眼看就要到了，王一城突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惊讶地哎了一声，说：“唉我去，那个不是迟盼儿吗？”

    宝丫：“谁谁谁？”

    王一城：“迟盼儿，以前清水村的知青，记得吗？”

    宝丫立刻点头：“记得。”

    这人也引发了好几场大矛盾呢。

    她嫁给何三柱儿了，不过恢复高考没多久她也考不上，就偷偷跑了。现在他家还有四个没妈的儿子呢。宝丫就很不懂，既然当初那么得意自己生了儿子，怎么关键时候不想着孩子了呢。

    再说，既然都没想留下，为什么又要生那么多孩子呢。

    她看不上迟盼儿。

    “她老家不是首都的吧？怎么会来首都呢？”

    王一城摇头：“不晓得。”

    他把车停好，说：“我们走吧，我们走我们的。”

    迟盼儿已经不是当初年轻水灵的知青了，当初虽然瘦巴巴的，但是看着还是有点朝气的，但是现在看起来特别的苍老，明明是比王一城年轻好几岁，但是这要说是王一城他大姨都有人相信。

    这时光对过的不好的女人总是很不留情的，一切都会表现在脸上。

    像是迟盼儿就是，显得十分的老。

    迟盼儿提着一个包袱，也进了潘家园。

    王一城挑挑眉：“她怎么也来了这种地方。”

    宝丫眨巴大眼睛，说：“你都能来，她也能啊！不过吧，我估计她是来卖东西的？看她的状态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再说还提着包袱呢。”

    王一城点头。

    父女两个一起走过来，说起来还真是让宝丫说中了，这边还真是受到了一点影响，人比往常少了不少，不管是摆摊儿的还是捡漏儿的，人都挺少的。

    看来严打也真的不是没受影响。

    不过王一城倒是淡定，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儿，有啥好担心的？就算是现在政策又严格了点，但是抓到也不是好人啊。他这可是大大的好人了。

    “呦，大兄弟你来了？这可好久没看见你了。”

    王一城笑了出来：“您这买卖还挺好？”

    这位老兄王一城也脸熟了，可不是第一次光顾了。当初王一城就是在他这里买过不少好东西。有时候越是这种行当，越是要看运气。眼力固然很重要，但是运气也是绝对不可少的。

    有些人倒是有眼力，但是就是收不到好东西，但是有些人水平倒是一般，但是就是有一股子好运气，王一城就知道，这位大哥就是属于那种眼力一般，但是运气极好的人。

    这可不是他瞎说，而是真的感受过，他对这老伙计也有点了解了，他们是堂兄弟三个，一起走街串巷的收东西，然后倒腾出像样的来这边摆摊。

    因为他比较能说会道，所以摆摊的基本都是他。

    可别小看收破烂，这个活儿现在也是挣钱的。寒颤是寒颤了点，但是收入比一般上班还高呢，特别是他们还在这边弄了个摊位，那就更好了。

    王一城笑着说：“你这边不少都是没见过的啊。”

    摊主乐呵呵：“可不，我都感觉大半年没看到你了。”

    他诉苦：“你们这些老顾客都不来了，我这买卖不好做啊，你看着我的旧东西都没了，其实啊，都是兑给被人了，不好卖还能咋整。现在政策整天紧，搞得出来遛弯儿的人都少了。”

    王一城笑了笑，一点也不相信。

    “哎对了，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我这有好东西，你看看相中没，我刚收的都没摆出来呢。”

    他赶紧从身边的巷子里又掏出一个小盒子，说：“你看看，这是端砚。”

    王一城挑挑眉，还别说，还真是。

    他是识货的，拿起来看了看，说：“你这个怎么卖啊。”

    “你要拿，一百，咱们都是老熟人了。”

    王一城：“贵了。”

    “嗐，你看你也是识货的，晓得我这东西不错的，我要的可不高，哦对，我还有一些看起来品质不如这个的，也是砚台，你看看。”

    他其实也不是存心收着，而是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呢。

    这一茬儿收了一个老大爷的一箱子各种各样的墨条，好的不好的都有，有的还有用过的痕迹，用的不多，但是确实用过。

    王一城一瞅倒是来了兴趣，说：“你都拿过来我看看呗。”

    摊主：“行啊。”

    这要是换个人，他还真是未必都拿出来，但是王一城真是老主顾的，而且看起来是个半瓶子咣当的老主顾，他们这样的摊主都最喜欢这种咣当咣当的了。

    能挣着钱啊！

    “你看看吧，我这是一批收的，是个老八旗子弟出的。”

    王一城倒是挨个翻看，翻看过了，说：“你这一箱子有三十来块了，我都要了，给你一千块钱，你看行不行。”

    摊主张嘴就来：“这可不行，我这一块就卖一百呢，你这三十来块给我一千，这也太……”

    王一城：“你不是挺懂的？这里最好的就是这个端砚了，其他可不如他，你卖不上价的。”

    “这也不能这么说，这……”

    双方经过反反复复的磋商，你来我往的，看到宝丫瞠目结舌。

    不过最终以一千五的价格，王一城拿下了这一箱子各种各样的墨条。

    摊主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但是眼神骗不了人，里面慢慢都是喜悦呢，一看就是赚了。不过王一城觉得也没什么，买卖就是讲究一个皆大欢喜。

    甭管人家多少钱收的，反正他是不可能下去收的，既然如此，能够花一千五买到，他就觉得合适。

    摊主：“哎对，我这还有一些熏香，你要看看不？这个倒不是什么老玩意儿，都是新的。”

    王一城调侃：“你这是什么都卖啊。”

    摊主：“我都是看着价格合适就收上来，反正卖了不亏就行。”

    王一城笑而不语，不过觉得熏香味道也不赖，索性用了一百块钱都包了。

    这做买卖的人就喜欢王一城这种，王一城也喜欢他啊，他算是王一城见过的运气比较好的，总是能收到好东西。他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宝丫靠在车上，说：“爸爸，你会不会买贵了啊，他很高兴。”

    王一城：“我知道啊，不过我肯定不吃亏的，这些墨条里真的有一些好东西。”

    宝丫：“搞不懂。”

    王一城笑：“搞不懂没关系，等我回去给你试一试，你就知道了。其中有一方特别好，是专门供给皇家的，怕是一般的寻常小官，见都没有见过。

    宝丫：“……”

    她挑眉调侃：“那爸爸可够厉害的。”

    王一城：“我就是这么牛逼啊。”

    宝丫噗嗤一声，王一城：“你笑话我啊？”

    宝丫：“才没，那这个香薰……”

    王一城：“这个没什么，就是普通的香薰，但是放在家里换个味道也挺好的不是？”

    宝丫：“也对哦。”

    再说了，人家也没有撒谎，这个不是老玩意儿，人家也直接就说了。

    别看这东西是新的，但是鼓捣鼓捣做旧一下当做旧东西忽悠人，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摊主，所以王一城觉得用得上，人家也没坑人，就直接拿下了。

    王一城两个人去而复返，继续往里面走，果然，就看到迟盼儿果然是在摆摊，她的摊位上零零碎碎的也放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吧，王一城只看了一眼就微微蹙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宝丫：“爸爸，你怎么了？”

    王一城抿着嘴没说什么，他继续往前走，逛了逛，买了几样小东西，并没有去迟盼儿的摊位上，不过她的摊位上倒是有几个人，比别的摊位兴旺一点。

    因为有客人，迟盼儿倒是没注意到王一城，如果看到王一城，她是肯定能认出来的，毕竟王一城这些年变化就不大的。不过王一城也没有久留，很快的领着女儿离开。

    宝丫倒是了解爸爸，一上车，就问：“爸爸，迟盼儿的东西怎么了吗？”

    王一城看了女儿一样。

    宝丫：“我看到你瞅着她摊位上的东西皱眉了。”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是她可是做女儿的，最了解爸爸了。

    王一城没有瞒着女儿：“她那些东西来路不正。”

    宝丫不太懂这个来路不正是什么意思。

    但是王一城也立刻就解释：“她那些东西看起来像是陪葬的，一般来说，像是我光顾这个摊位，摊主是到处走收货，所以他家的东西就十分杂乱，你看有墨条，有古钱币，有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觉得是老物件儿，都会拾掇起来买。别人家也是一样的，基本每个摊位都很杂乱，都是什么都有，但是迟盼儿那边明显不是，她卖的那些个小物件其实都是很适合古人陪葬的。而且你看上面的土腥气，也确实像是……这是有讲究的，我是觉得，她的东西来路不正。”

    宝丫丝毫不怀疑爸爸的话，立刻问：“那怎么办？”

    王一城想了想，说：“我们通知一下公安同志吧，他们调查的肯定是比我们更详细。我们这种半吊子就算是想跟着调查一下，都没有那个能力。”

    王一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要是能干好这种事儿，母猪都能上树。

    专业的事儿就交给专业的人，这种事儿，还得是公安同志啊。

    宝丫：“那我们现在去找公安？”

    王一城：“别直接去，谁知道她是怎么来的，要真的是挖坟弄出来的，那她肯定不是一个人，她一个女同志自己也干不了这个。她肯定有同伙，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被人报复可咋整？”

    “那……”

    王一城：“偷偷来，我来吧，干这种事儿我有经验。”

    宝丫：“……”

    王一城：“她不会只卖一天的。”

    他倒是淡定，说：“走吧，我们去商场，我想买一个柜子。”

    宝丫：“柜子？”

    王一城点头：“对。”

    他说：“我新得了好几个不错的墨条，当然得买一个好一点的柜子存放了。”

    宝丫：“……”

    真不愧是她爸爸啊。

    爷俩儿一起逛街那才是最快乐的，王一城觉得，他跟闺女逛街最轻松，如果带上老娘，我的天，出一趟门能挨上十次骂。虽然很习惯，但是王一城总觉得买的不尽心。

    至于以前的秦雪嫚或者是蓝凌……她们都属于有点自强的女孩子，并不怎么乐意花他的钱，虽然感觉上还好，但是也不是逛的随意。只有自家闺女，反正当闺女的是花他的钱，两人倒是不管不顾的。

    王一城买好了柜子，找了板爷给他送回家，自己跟宝丫倒是又买了不少东西。

    两人一起往外走，恰好遇到江春雪，江春雪倒是也没想到，随即十分高兴：“王哥，美宝，你们这是出来买东西啊？”

    王一城笑眯眯的：“是啊，真巧。”

    江春雪用力点头，她十分主动的说：“好久没见了，难得遇见，一起吃个午饭吧？我请你们。”

    王一城摇头：“不用了，我们两个等一下还有别的事儿，就不耽误你了。”

    江春雪抿抿嘴唇，她就是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比秦雪嫚差哪儿了，怎么王一城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呢。她忍住，说：“王哥，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吗？”

    宝丫立刻看向了爸爸，王一城倒不是那种矫情的，说：“行，宝丫你先回车上等我。”

    江春雪：“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这里……”

    王一城打断她：“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事。”

    江春雪心里有点委屈，但是忍不住还是问：“我哪里不好？”

    王一城笑容淡了淡，说：“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我就要走了。我们并不熟悉，你好不好的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没事儿跟你在百货大楼里说这种很离谱的话题。你不觉得奇怪吗？”

    江春雪咬着唇：“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

    王一城：“我不知道，我对你也没有意思。我想你多少是有些误会，虽然我跟秦雪嫚分开了，但是也没想着跟谁立刻开展第二春。特别是秦雪嫚的朋友，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话更是很离谱了。”

    他心平气和，但是脸色淡淡：“我先走了。”

    江春雪攥紧了拳头，觉得委屈。

    可是王一城表现的很明显，她在想主动出击，也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啊，她想跟王一城好，并不是说立刻就爱上了王一城，她想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事业，她想通过婚姻走捷径，有错吗？

    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王一城这么冷淡，再难受，她也清楚的知道了，王一城不乐意。

    她咬着唇，轻声说：“有什么了不起，你比我大十来岁呢，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一看你女儿就是不好相处那种丫头，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当谁都想做后妈啊。不靠你，我也能过的很好。”

    她默默的碎碎念，努力告诉自己，没有王一城自己也很好。

    她一定要做出成绩，她可不比王一城更差。

    江春雪燃起了几分斗志。

    不过王一城此时已经上车了，宝丫调侃：“老王同志你行啊？这魅力不错啊。”

    王一城：“她相中的又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带来的加持。虽说吧，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纯粹的人，但是不管是谁，我可都是跟对方说的清清楚楚的，我不像是江春雪，明明是想过拿好处，但是偏是要以真心为借口。她要是直接说她就是想以我为踏板往上爬，我倒是觉得她还磊落几分。”

    停顿一下，他又说：“再说，她想从我这里拿好处，总得说自己能付出什么吧？难道只占便宜啊！这可没这种事儿，当然，我跟她不可能，我就是挺感慨，真是把我当成好糊弄的傻小子。我是写爱情小说，但是我自己可不相信什么爱情。”

    宝丫撇撇嘴。

    王一城：“走。吃饭去。”

    什么爱不爱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就见过。

    宝丫：“哎对了。不知道秦姐姐在港城怎么样了。”

    王一城：“她应该挺好的，毕竟拿了奖，她这运气真是不错。”

    宝丫拍马屁：“还是要爸爸厉害啊。如果不是爸爸写的剧本，那秦姐姐怎么可能这么好了。其实吧，我也理解江春雪为啥想要拦着你了。毕竟有个打样儿的。不过她就是忘了，自己和秦雪嫚也是朋友，就算你们离婚了，她这做的也不厚道。”

    不过吧，宝丫停顿一下，好奇的问：“你怎么没说你是已婚？”

    王一城：“我还是消停点吧，总是结婚离婚的，确实有点那个……再说，她算老几啊，还值得我曝出自己的隐私摆脱她。犯不上。”

    宝丫长长的哦了一声。

    王一城念叨：“说起来，邱芷珊还跟我说几个月就能离婚，这个大小姐也是个靠不住的，她爸没事儿我们肯定不能立刻离婚。我可真是……好在我在四九城不用去港城，不然就他家那些破事儿，想一想就很烦，果然啊，但凡是有点家产，那就是没完没了的争夺战了。”

    抢皇位抢家产。

    宝丫：“是呀。”

    王一城：“所以啊，你看我响应计划生育政策就生你一个多好啊。”

    王一城扬了扬下巴：“你就偷着乐吧。但凡是我再多一个孩子，就有人跟你争了。现在可没有。你都得感谢我这个好爸爸，我真是天下第一的好爸爸。”

    宝丫撒娇：“是啦是啦，你是最好的爸爸。”

    王一城笑了出来。

    “吃火锅？”

    “吃烤鸭吧。”

    “我还是觉得火锅更好。”

    “听你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王一城就不是一个很拔尖的人，宝丫也不是，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点洒脱与惫懒，不过，小日子过的开心就好啊。有钱的人摆烂也没什么错啊。

    王一城：“不知道老家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宝丫：“应该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吧。”

    盖房子再快也得四五个月，他家大一点，少不得半年了，这才哪到哪，国庆节能住进去就已经是很快了。

    宝丫：“爸爸，奶说，咱们那一片已经通电了，咱过年回去的时候，给家里买一台电视吧。”

    她奶是电视狂人，整天围着电视转的电视迷老太太。

    王一城：“这必须得买。”

    他说：“电风扇也给你奶买上。”

    宝丫笑眯眯：“奶肯定是不舍得用。”

    王一城：“那也得有，一旦热的大了还能凉快一点。”

    “嗯也是了。”

    别看现在是八三年，但是他们那边农村真的没有那么穷，这农村也是一样，有富裕的农村有穷的农村。这个时候他们这一片儿因为工厂的关系，还算是挺富裕的。

    相比于有的地方还是吃不饱饭，他们这边连电都通上了，报名的人也占了三分之二还多了。

    毕竟大家也是会算账的，既然早晚都要通电，那么以后再单独通会更贵一点，倒是不如现在集体来，多少还省一点了呢。再说大家多少也要面子，别人家都通电，就你家不舍得，多少也有点丢脸。

    但凡是要面子，自然是会同意的。

    就连顾家这种都同意了，你说说，亲爹妈他们不管，但是这种事儿倒是加入了。村里人越发的鄙夷这一家子。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人同情顾老头和吴阿婆。

    他们都是自找的。

    吴阿婆宁愿胡搅蛮缠的跟村里人要吃的，偷人家菜园子，也不肯求助儿子。这多少让人看不上，现在村里有两家子最不讨人喜欢，一家是老顾家，从老到小，没有一个像样的。

    另外一个就是老何家，何四柱儿还是个光棍，以前是他挑，现在他倒是不挑了，但是寡妇都不找他呢。四十好几的人了，一大家子挤在那么几间房，说是分家了，但是少不得还要搅合在一起，没人乐意蹚浑水。

    何家光棍可不少，何四柱儿是，何三柱儿也是，迟盼儿跑了，他也没钱再娶了。说起来倒是有个小插曲，何三柱儿也不是人，他现在还再找当年被送人的那个女儿。

    按照现在的年纪来看，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十五六岁了，那是稍微等一等就能议亲的年纪了，他们自然是想立刻给这个女儿找回来。到时候收彩礼都能收一笔。实在不行，还能换亲呢。

    他们也下了狠心找人，可是当年人家跟着养母去了南方，他们找起来太费劲了。自从小姑娘十来岁之后，何三柱儿就铁了心想给这个女儿找回来，但是这都好几年了，一无所获。

    每每想起来，他都恨黄家做事情不谨慎。

    其实黄家也后悔了，黄家最明事理的老爷子早就去世了，黄家几个舅妈看何三柱儿找的厉害，也感叹当初就该在村里找个坐地户不能走的人家送人，现在是不是都能帮上他们的忙了。

    反正都是亲戚嘛！

    可是现在倒是不成，这个老太太简直太会算计了，竟然防着他们。现在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且吧，当初那个小丫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都不会说话，根本什么也不懂，如果老太太不告诉她，她也不会知道这边还有亲人。

    他们都感叹老太太鸡贼。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就连老太太的前任儿媳妇儿都十几年没有跟老太太有过一点往来了。不过想来也是，人家儿子死了，她改嫁了，当婆婆的不恨她就不错了。怎么会跟她来往。

    就在王一城偷偷找公安调查迟盼儿的时候，何家的何三柱儿也终于收到了一点关于当初女儿的消息。这可是他托了好久的人才打听到的一点点。

    也是因为现在往南方跑，来回拿货回来卖做倒爷的人多了，才能有点消息。

    “什么，他们出国了！！！”

    何三柱儿震惊。

    祥哥点头。

    是的，正是祥哥，这一片儿最能耐的就是祥哥，何家虽然跟他们家有矛盾，但是给了两只兔子又帮忙照拂祥哥他们家，这才让祥哥帮着打听到了一点。

    祥哥：“你说的那个地址，我距离我们那货的地方还真不是特别远，我去问了。大家都知道这么个人的，但是人已经在几年前就走了。那老太太是个有心眼的，她有一个妹妹当年去南洋了，不过她没有说，那个时候有海外关系很麻烦，估计她也是顾及这个。前几年政策变化，他们竟然联系上了。老太太领着孙女儿走了，去投奔妹妹了。那一片儿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丫头不是他们家亲生的。老太太说她是儿子的遗腹子。儿子去世之后儿媳妇儿受了刺激难产生的。父母都没了。”

    何三柱儿气的脸红脖子粗：“混蛋。混蛋混蛋！”

    他气恼的都要发疯了，本来想着现在嫁女儿彩礼高了，都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儿，至少也得给个六十六或者八十八，这就赚了。这才找孩子。

    没想到，这比外财就没了。

    他家好几个儿子啊，还想赚彩礼给儿子的，没了，全没了。

    何三柱儿气的骂骂咧咧，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这个时候越发的憎恨迟盼儿了，如果不是为了跟迟盼儿在一起，他哪里会离婚？不离婚女儿现在都在家里，能干活还能嫁人换彩礼。

    也别说没儿子，他这么强哪里会没儿子？早晚的。

    都怪迟盼儿个扫把星，害了他还跑了。

    这个该死的。

    何三柱儿是日日诅咒迟盼儿。

    迟盼儿却早就把他抛诸脑后了。谁会记得自己过的苦的时候勉强好上的饭票。她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了。她不会觉得是政策变了，大家生活的好了。反倒是觉得因为离开了何三柱儿。

    这两个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王一城倒是不客气，他果断的乔装了一下，乔装这种事儿，他有经验啊，他直接给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同志，嗯，当年就干过，当初他也是打扮成女同志去黄家报信的。

    那件事儿也跟迟盼儿有关呢。

    没想到现如今又重出江湖了。

    他在傍晚悄悄的出门，兜里揣着写好的信。

    天地良心，为了避免被发现，他用脚写的，选择了市面上最普通的白纸，他拿纸的时候还戴了手套呢，天地良心，最谨慎不过了。王一城深更半夜蹑手蹑脚的走了大半宿，直接走到了潘家园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门口都有信箱，王一城果断的把信投进去，生怕别人看不见，还在信箱上缠了一圈卫生纸。

    主打一个天亮就能立刻看见。

    他生怕被人找到，还专门买了最便宜的，就不怕调查。

    王一城这人啊，最是小心谨慎了，他倒是不怕公安同志找到他，但是怕一旦真是挖坟的团伙呢，一旦真的抓不全乎呢，一旦真的被盯梢人找到自己呢。

    所以王一城决定既然要隐藏就好好的，就连公安那边也让他们找不到，免得到时候坏人顺着好人找到他。

    王一城：主打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嗯，只有死过的人才这样惜命呢。

    王一城干好了一切，又开始往回走。这一路走回家，天都要蒙蒙亮了，因为熬夜，人都没啥精神，他默默的换下衣服，冲个凉睡觉。别看宝丫没跟着去，但是她爸爸出门，她心里是有数儿的，也跟着一宿没睡呢。

    眼看爸爸平安回来，这才睡觉。

    父女俩都休息了，却不知道，一大早的，派出所倒是引起轩然大波了。

    毕竟，不管啥时候，这挖坟掘墓发死人财，都是很让人看不起并且膈应的。而且吧，这种事儿也是个大案子。

    “队长，我觉得咱们还是得赶紧调查，我觉得这上面写的还挺有道理的。”

    王一城当然不是无的放矢，看到人家卖东西不太对就断定人家是干这个的，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佐证，一般干“。还有就是一个摊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陪葬品，这要说巧合确实不是那么让人信服，还有迟盼儿本身是陕西人，当然王一城不会直接写，他写的是她的口音……

    他总不能直接写出迟盼儿的名字，这难保不会被人找到。

    小心过头的王一城就是如此。

    总之，他虽然语气很混乱，但是却也都说清楚了自己的怀疑，他是能写的简洁清楚，但是他都用脚写字了，就是伪装不是很有文化的人，那自然是要这么干了。

    这边很快就开始调查了。

    王一城倒是完全不晓得，他不去潘家园，也不打听这些事儿，按部就班过日子。眼看着自己新书销量越发的好，他这心情每天也是快乐的不得了。

    偶尔跟朋友们聚一聚，那小日子，就是两个字儿：惬意！

    就连李牧都感叹，王一城这个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自从王一城拿了最佳编剧，李牧都来的多了，谁让王一城炙手可热呢。

    李家父女，李牧与李真真，那都是王一城的头号粉丝了。

    以前就是李真真腻在他们家，现在李牧也时常过来。李牧是真的很想找王一城给他们做编剧，不过王一城这个人吧……就不干！

    李牧真心感叹：“这给钱挺多的，你咋有钱都不知道挣呢？”

    别说给钱，不给钱他都干，这挺能扬名的好事儿啊。

    王一城撇嘴：“我差钱？我差的是休息。”

    李牧：“……”

    李真真赶巧儿也在，跟着嚷嚷：“就是啊，爸，你别跟狗皮膏药一样，你让王叔叔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前一段赶稿可累了。”

    李牧：“……”

    你是我女儿还是他女儿？

    李真真：“对吧宝丫。”

    宝丫：“就是就是。”

    所有群众都站在王一城同志这边啦。

    李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