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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曾经我最讨厌夏天,直到...) 文 / 江小绿

    婚礼当天, 小别墅被布置得像一座真正的城堡。
    草坪上系满白色气球和丝带,鲜花全是当天空运过来的玫瑰,整齐摆放的椅子中间空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台上司仪是盛扬。
    他自告奋勇, 以自己大学四年主持的经验, 承担下这一重要角色。
    今天婚礼上的都是亲近的亲戚朋友, 千萤那边宾客不多, 时陆邀请函发得也很少,时斯年那些商业上的合作人一个也没有来。
    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们的幸福婚礼。
    念下誓词,交换戒指,千萤和时陆在众人见证下亲吻。
    她抬起头时,目光不经意往下,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舒美美、方虎、吴晓天几人坐在左手边前排, 正在望着他们傻笑,激动的快把手掌拍红。
    傅娇娇和宁储就坐在中间一点,她对上千萤的视线, 朝她比了个大大的爱心,宁储无奈转头看她一眼。
    田芮以及宿舍三个姑娘都来了, 她们笑嘻嘻的,满脸都是祝福。
    最后, 最近的, 是两边的家人。
    千正民跟时斯年并排而坐, 全程见证了他们的婚礼。
    今年是千萤的二十三岁, 也是时陆的二十三岁。
    相识的第九年,他们结婚了。
    婚礼过后, 两人重新回去上班。
    公司同事都收到了喜糖,不可思议的同时送上祝福, 诧异于他们的英年早婚。
    千萤还好,原本她有个“高富帅”男友的事情就不是秘密,早早结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时陆最令人大跌眼镜。
    他去年就晋升成了小组组长,单独负责项目,几乎是这一批实习生中升职最快的。
    以他这个年纪,已经是能力卓越。
    自从入职以来,时陆工作一直很拼命,加班出差更是常事,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工作狂的形象。
    这样一个外表条件优越、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感觉刚刚施展开手脚要大展宏图的男青年,突然一声不响就结婚了。
    他们领导都懵了,接过喜糖时委婉说了句:“小陆啊,你有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婚姻是神圣的啊,不要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就草率决定。”
    时陆愣了一秒,见周围其他人意味深长赞同的神情时,反应过来,笑了笑。
    “没有。”
    “是我比较急。”
    “............”
    众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
    糖还没吃,就已经被齁得慌了。
    时陆工作确实认真拼命,以他全国奥数金牌的实力,即便中途转到金融也游刃有余,甚至在某些方面天赋过人。
    短短一年间,他把赚到的钱全部花光,为千萤修了一栋房子。
    超越了许多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
    婚后,两个人认认真真忙起来,时陆加班只多不少,千萤医院也不遑多让,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个下午。
    那天千萤是白班,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放在口袋刚好在忙,很久都没有注意到,等发现未接来电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前面三个是千正民打来的,后面的换成了隔壁邻居周婶婶,她也一连打了几个,千萤意识到不对,立刻走到外头回拨过去。
    千正民的手机无人接听,千萤转拨给周婶婶,那边也响了很久,在最后一道嘟声前,终于被人接起。
    “喂,阿千吗?”嘈杂的背景音,令千萤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
    “你爸爸今天不小心在家里摔了,现在人在医院,不过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啊。”
    ......
    过去半个小时后,千萤才和千正民通上电话,她直接发了视频过去,医院熟悉的白色背景墙,千正民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气色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还笑呵呵给她看自己的腿脚,都完好如常,他说只是简单扭伤,不碍事。
    挂完视频,千萤重新让周婶婶拍住院单子给她看,推脱不过,周婶婶还是拍了,不忘说:“你爸也是怕你们担心,你们两个工作都忙,他这个病一时半会也...”
    后面的话千萤没仔细听了,她看着上面醒目的肿瘤字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千萤当晚飞了过去,时陆工作上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离开。
    抵达医院那会,千正民刚好做完检查,肿瘤目前位置确定在肝脏,之前一直没察觉,还是今天在搬重物时突然疼痛导致摔伤,才在医院检查出来。
    良性恶性还未确定,化验需要三天等候结果。
    千正民赶她回去,他除了白天那一下疼痛之后,现在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就连脚伤都十分轻微,自己慢慢挪着也能正常活动。
    千萤不吭声,只在一边给他整理着生活用品,默默把水果削好放在那。
    周婶婶还在医院没走,千萤来之后,转接完所有手续单据给她,包里手机不知道在第几次震动时,千萤出声:“周婶婶,我先送你回去吧。”
    “胖胖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我爸爸这里现在没事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诶,没事没事,你们这么多年也照料了我和胖胖很多。”周婶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担忧迟疑:“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晚上没人...”
    “胖胖估计都等急了,外面天都黑了,我帮你叫车。”
    千萤拿出手机,叫好车后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周婶婶临上车前还在连连愧疚。
    她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胖胖智力发育迟缓,一直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她离不开太久。
    “周婶婶,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千萤无比感激,一直目送她车子走远。
    待转过身,千萤笑容消失得无隐无踪,她抿了抿唇,一脸愁容。
    时陆第二天赶了过来,他在医院陪了千萤两天,忐忑等待之后,结果终于出来。
    肿瘤良性。
    千萤当时腿就一软,幸好被时陆眼疾手快扶住,栽进了他怀里。
    凉风一吹,她后背全是冷汗。
    即便肿瘤是良性,但因为面积过大引起了压迫,也需要手术切除。
    千萤延长了假期,全程在医院陪护,时陆工作忙,京市离台城几千公里,他只能周末抽空来回探望。
    两人还请了一位男护工,即便千正民再三表示拒绝,千萤在对方帮衬下还是轻松不少,每天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去打饭,然后陪在床前和他聊天。
    自从毕业之后,千萤就很久没有这样和千正民待在一起过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她竟然发现了他鬓角的白头发。
    时间在他们身上飞快成长,也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老去。
    半个月后,千正民康复出院,医生嘱咐要定期过来检查,平时也要注意休养吃药,经过这么一次,虽然目前看起来好了,但身体明显大不如前。
    千萤回到京市一直心事重重,做饭时还不小心把手烫到了,时陆听到声响立刻进来给她冲水抹药,拧着眉盯紧她手指头。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千萤垂下眼。
    “你是不是想回去?”
    时陆低着头语气平常问,千萤猛地抬脸,迟疑叫他:“鹿鹿...”
    “傻。”他在她头上轻敲了下。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台城建房子。”
    “本来想晚点和你说的。”时陆平静看着她道:“我们公司在台城有设立分部的打算,我准备提交调职申请。”
    千萤没说话,默默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你喜欢在台城生活吗?”
    时陆在这边读了四年的书,工作将近两年,加起来,足足六年光阴。
    这里是全国中心,是所有顶尖行业云集的地方,是承载着无数年轻人梦想和奋斗的城市。
    “我只喜欢有你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想这件事情的?”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千萤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不禁抓着他的手问。
    “大概是你过来第一个月吃不惯京市的东西决定自己做饭开始。”
    “也可能是每年三四月份的柳絮过敏,打给家里时不舍得挂断的电话,还有,每一次看不到星星的夜晚。”
    无数这种微小的时刻,时陆只随口挑了几个,与其说,这两年是两人在京市共同生活,不如说是千萤在这里陪了他两年。
    “鹿鹿...”千萤感动得亮眼泪汪汪,仰脸凝视着他。
    时陆本来都要睡了,扭头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又忍不住心痒痒,他转了个身和她面对面。
    “嗯?”
    “我好感动。”千萤吸鼻子,眼眸因为认真睁大,显得澄澈明亮。
    时陆心头那份痒加剧,他没按耐住,径直过去把人扑倒。
    “那你是不是要用行动证明一下呢?”指尖已经从衣摆探了进去,话语变得含糊不清,千萤感动没有持续太久。
    没一会,她照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时陆头上有汗,眼角潮红,脸搭在她耳边,声音低而难耐。
    “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敢用力了。”
    千萤的回应是恼羞成怒重重在他身上用力咬了一口。
    翌日起床去上班,时陆脖子上那个牙印特别显眼,早上刷牙时,千萤有几分心虚,从头到尾都没敢看他的眼睛,洗漱完出去时陆刚好站在门口,千萤低着脑袋小声礼貌。
    “让让。”
    时陆都让她气笑了。
    “昨晚不是挺凶的。”他一把拎住她睡衣领,有几分恶劣挑眉。
    “哪有。”千萤依然低眉顺眼,心虚。
    “那我这里是什么。”时陆把脖子给她凑近,千萤避无可避,盯着那个明显的牙印,眼神四处飘了飘:“对不起...”
    她理亏道歉,谁知,时陆干脆利落拒绝。
    “不行。”
    “我不接受。”
    他抓着她肩膀,把人往前拉,头作势凑到她脖颈间,语气阴森森的:“除非你也让我咬回来...”
    “啊!”千萤猝不及防被他头发挠到肌肤,再加上恐吓,应激反应下直接揪住他头发往外推,时陆感到一阵疼痛袭来,再抬起头,看到了从千萤指间落下来的几根黑发。
    “.........”
    四目相对几秒,千萤在时陆眼神由危险变得深沉之际,迅速跳开,拿着自己的包溜之大吉。
    “我先去上班了鹿鹿,家里有创可贴你自己找个贴下,路上注意安全。”
    早上逃过一劫,千萤没多久就把这事给忘了。
    临近下班时,她刚从病房出来,还没到护士站,就见同事跟她打招呼。
    “小萤,你老公来接你了。”她说完,笑容暧昧看她一眼,千萤有点摸不着头脑,走过去。
    笔直走廊上,时陆站在护士站正前方,白衬衫长裤,没系领带,扣子自然松开两颗,领口处锁骨突出,脖子侧面那个牙印成为醒目的一抹红,无比显眼。
    他大大方方在那等待着她丝毫没有遮掩,来往同事都认识,眼神快速巡视过他,早已在暗自里偷笑。
    千萤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连忙快步走过去,拉住时陆往无人的楼梯间推。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不开心吗?”时陆姿态闲适,靠着楼梯扶手站着,嘴角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开心,我非常开心。”千萤敷衍应着他,手上快速过去替他系好衬衫扣子。
    “你想热死我吗。”时陆说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这大夏天里把他的扣子严严实实扣紧到最后一颗。
    “总比羞死好。”
    千萤心满意足收回手,最后说。
    这一年的春节,两人回到台城。
    所有行李都已经提前寄回到了别墅,京市的那个小房子没有退,时陆又续了一年的约,房间内的摆设都没有动,窗台上那几盆绿植被送给了隔壁的邻居。
    千萤医院的护士长有同学在台城这边工作,她从中搭了个线,千萤履历很快审核通过,转到台城的一家省级医院,暂时分配到外科。
    时陆的工作程序比较繁琐,光交接就花了快两三个月,最开始还需要经常往返京市台城两地,中间
    有段过渡期。
    新的年岁,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出生成长的地方。
    今年除夕准备在他们新家过,千萤打算邀请两位家长一起过春节,时陆没有意见,但是在通知时斯年这件事上,他表示拒绝。
    “.........”
    千萤只好担起两人沟通的桥梁,组织编辑许久打了一段话过去,大抵是除夕阖家团圆,热情邀约他一起吃年夜饭云云。
    过了许久,时斯年回了一个“好”字。
    新年新气象,这个小城堡被千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红色窗花剪纸,对联,年画...红红火火,烟火气十足。
    时斯年进门时,饭菜香味传到了客厅,他刚刚跨入,头顶擦过一个小东西,抬起头一看,门上挂着一个小巧红灯笼。
    一楼厅里没有人,倒是厨房传来声响,千萤在系着围裙做菜,时陆在她旁边,凑过去,被喂了一筷子的食物。
    “咸淡可以吗?”
    “刚刚好。”时陆点头,毫不掩饰地夸赞:“非常好吃。”
    两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厨房有淡淡热气升腾,阳光和煦的下午,这一幕安宁又幸福。
    时斯年在原地驻足了好几秒,才提步进去。
    千萤忙着起锅,一旁的时陆率先看到他,淡声问候:“来得这么早。”
    “今天公司没事。”
    “哦。”
    “爸,你来了?”千萤听到两人说话,回头打招呼,她早在婚礼那天就改口,每次都规规矩矩称呼他,和旁边那个人形成鲜明对比。
    时斯年特意看了眼时陆。
    “?”
    “看我做什么?”时陆拧眉。
    “没礼貌。”时斯年淡淡评价。
    时陆:“............”
    两人回到台城定居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莫过于千正民,只是他今晚被勒令不能喝酒了,但桌上那两瓶酒还是见了底。
    千萤把他在客房安置好下楼时,餐厅里那对父子已经半醉,时陆脸红眼睛也红,低垂着头,时斯年看着端坐在椅子上,可神情也显然不同以往。
    “小萤,我先走了。”
    他出声,闭眼揉了揉额角,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准备离开。
    “司机过来接您了吗?”千萤连忙问。
    “嗯。”时斯年颔首,“已经在外面了。”
    临走前,他目光再度放到时陆身上,然后看向她:“今晚麻烦你照看一下,辛苦了。”
    时陆喝醉后其实不闹腾,只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千萤把他扶到房间里,拧了热毛巾擦干净手和脸之后,他就醒了。
    “阿千...”他转了个身,脸埋在她手掌中,低低倾诉:“我难受。”
    晚上吃完饭,他和时斯年这么多年,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
    鬼使神差,时陆说起了那次在京市画展上的意外碰面,时斯年听完久久沉默。
    “当初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时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他口中听到道歉。
    .........
    “我在你身上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大概是那个暑假听从陆医生的建议把你送到了云镇。”
    “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漫长的时间跨越了他一整个童年青春以及成人阶段,时陆在今天同时收到了来自父亲的道歉和祝福。
    又是一年夏天。
    台城炎热,时陆出差在外面中了暑,近乎半年没发作过的头疼再度找上了他,连夜赶完项目飞回家,却扑了个空,千萤还在医院没回来。
    时陆把行李扔到一边,忍着痛洗了个澡出来,头痛却更加剧烈,他这次去的地方是一座沿海城市,连续两天高温在外面考察项目,回酒店就开始发作,忍到现在,疼痛已经快连续折磨了他两天。
    时陆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痛楚,依稀记得上一次,好像还是上高中之前,独自一人忍受着疼痛折磨,无从缓解的痛苦让他只能通过其他方法宣泄。
    时陆无意识撕着手边的纸,清脆咔嚓声隐约转移了几分注意力,不知不觉,脚下散落一地,干净整洁的房子被弄得一通乱。
    千萤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光景,时陆坐在窗边椅子上,低垂着脸面无表情手里撕着一张张白纸,神情恹恹,眉眼沉郁。
    她走过去,踩过一地脏乱,摸了摸他额头,担忧道:“鹿鹿,你又头疼了吗?”
    时陆仰起脸,扔掉了手中的纸,伸手抱住她。
    “阿千,你亲亲我。”他难受的埋在她怀里说。
    千萤给他找了退烧药服下,又拧了湿毛巾敷在他额上,冰箱里有早上熬的冰糖银耳,凉丝丝,时陆躺在那,千萤坐在旁边,端着碗一口一口喂给他。
    “怎么去那么热的地方,下次不要做这样的项目了。”她看着时陆苍白毫无生气的脸庞,忍不住皱眉说道。
    “好,下次不做了。”时陆温顺应,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
    “这次跟你出差的助理是谁,小齐没去吗?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你身体。”
    时陆这两年升职很快,公司给他配备了工作助理,每次出门或者天气变化,千萤都会提醒一下注意事项,让他帮忙照看着时陆,久而久之,身边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习性。
    “他请假了。”时陆开口呛了下,手抵唇咳嗽两声,才道:“新来的同事没注意。”
    他不禁解释:“我也没想到这次会突然发作,已经很久都没事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千萤肃着脸教训,时陆理亏,握着她的手撒娇。
    “老婆,别生气了...”
    其实两人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千萤每次一听他这么叫,脸还是不争气的红。
    “你先睡一下,我去把外面收拾干净。”
    千萤拿着喝完的银耳羹碗出去了,时陆望着她的背影,在窗外透进来的明媚夏日阳光中,想起了久违的一段记忆。
    那个时候,他才去到云镇不久,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头痛发作。
    只是比起现在更为剧烈难以忍受。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完了,最后在精力过度消耗中疼晕过去,第二天他醒来打开门,在外面看到了不知道等候多久的千萤。
    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担心地摸了摸他脑袋,满眼心疼:“头还痛吗?”
    时陆记得自己发怔许久,才回了一句:“好点了。”
    所有人只看到了他的疯狂,本能害怕,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痛不痛。
    千萤把外面一地废纸收拾好,重新进来,再度摸了摸他的头。
    温度还是比正常高,烫着手。她满脸忧愁,眉头紧锁。
    “夏天真是扰人,再短一点就好了。”
    外面艳阳灿烂到极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时陆握着她的手,笑了下:“我希望它更长一点。”
    ——“曾经我最讨厌夏天,直到在那个夏天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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