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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国丧 文 / 福履

    渊穆太后是天闵王朝的神,神不在了,谁来护佑天闵王朝的百姓们。

    “怎么会这么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张氏一脸愁容的关切。

    “太后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皇宫一直瞒着,如今终于瞒不住了。”苗太守回答道。

    渊穆太后关系着天闵王朝甚至整个天下的动荡,自然是要瞒,能瞒一时是一时,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火,早晚有被揭穿的这一刻。

    水善惊楞片刻,慢慢回过神来,终于事情还是爆发出来了。

    不过她怎么都不会相信是水竹漪无意间泄露的,有心为之还差不多。

    皇上下旨国丧算是肯定了她的不复存在,彻底还她自由。

    瑞儿还是了解她,成全了她。

    从此天闵王朝没了渊穆太后,只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叫水善。

    “太后升天,天闵王朝的守护神没了,怕是战争又要降临了,平静的好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苗太守沉重忧叹,水善心思沉重的呆不下去,未打招呼就离开了,毋泪跟着离去。

    苗老太爷望着水善离去的背影,沉吟着坐回了位置上,捏着额角兀自深思。

    看来她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如今宣布太后升天,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苗太守看着张氏正好也在,便吩咐着,国丧期间全府日日斋戒沐浴诵经,不得锦衣玉带、绫罗绸缎,更不得欢声笑语,一起为太后祈福。

    张氏带着女眷们齐齐退下,吩咐忙碌去了,花园中一下只剩下苗老太爷和苗太守父子二人。

    “父亲,您说,太后会不会还活着?”

    苗太守小声的询问,这话若让外人听见必要惹出事端。

    苗老太爷沉默了。

    “这谁人说得清。渊穆太后决然独立,慈悲高洁,是百姓们的守护神,谁都不愿意她离去。”

    “父亲曾见过太后一面,太后是怎样的人?”

    面对儿子的询问,苗老太爷陷入回忆中,这段回忆在他脑海中清晰无比,无数次的回放,恍如就在当前般。

    太后温然含笑接过漂亮的风筝,那是他第一次相信真的有仙子存在,那般虚幻而美好。

    “那是用进世间一切美好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的女人,一靠近就不自觉的柔软、沉沦,所有肮脏和污秽在她面前都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拼尽一切只为守住她的纯粹和笑靥。”

    不久前还热闹喧天的街道上,此时哀然一片。

    百姓们互相奔走传播府衙贴出的讣告,渊穆太后薨逝,举国同哀。

    战争之中哀鸿遍野,此时的大街小巷凄凉萧条,一片哀戚之色,只因一个人的离去。

    水善戚戚然走在街上,耳边时而传入悲伤的痛哭声,讣告发出不过半个时辰,整个浔州笼罩在了一片悲恸之中。

    商铺一间接一间的关上了门,路上的行人都赶回了家中。

    烈阳高照,街面却寂然的如同深夜。

    水善此时心情很复杂,或许她该欣慰自己如此受百姓们爱戴。

    或许她该悲伤,因为她死了,她之前六十年的人生从此成为过去。

    或许她该开心,因为她彻底拥有了期望已久的自由,再也没了束缚,她只是水善。

    可为什么心口有种涩涩的感觉,说不出是伤心、是喜悦、还是激动。

    她的心好像丢了一角,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似有什么东西被遗漏。

    呼吸变得艰难,每一下都牵扯到胸口,酸涩难耐。

    毋泪一路紧紧跟着她,上前来将她扶在怀中,一语不发,不问不说,只给予她陪伴和依靠。

    “我的心好像碎了一角,我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水善用力大口呼吸着,胸口一下下被牵扯、撕裂,疼的眼泪淌下来。

    毋泪心疼的紧紧抱着她,眉头深深的皱起,亲吻着她的额角想要分担她的痛苦,却根本做不到。

    “我,我不舒服,我喘不过气来,我好难受——”

    水善张大了嘴更加拼命的呼吸,她从来没有生病过,这种难受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比被面具人在胸口刺一刀还要疼,眼泪哗哗流淌着。

    她哭了,她从来不会哭的。

    “毋泪,我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的,你只是和大家一样太伤心了,很快就会好了。”

    “我很伤心吗?”

    水善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内抓心挠肺般的疼痛,这就是伤心的感觉吗?

    好难受!

    可是她在伤心什么?

    “我好像弄丢了一个人。”

    胸口的憋闷突然承受不住,一下转化为嚎啕,难以抑制的痛声大哭着,扑在毋泪的怀里,蹲在苍凉无人的街道上。

    她好像弄丢了一个人,她到底弄丢了谁?

    毋泪指尖颤抖的轻轻触碰上她脆弱的脸庞,你弄丢的人……是他吗?

    她茫然无措的痛哭声搅碎他的心,亦燃烧起他的期望。

    或许他并非是一厢情愿。

    她也是爱他的,只是不知。

    国丧讣告发出后,浔州一片萧条,酒楼之内清一色寡水素斋,绸缎铺、胭脂铺、首饰铺全部关门歇业,百姓们忙碌着沐浴、焚香、吃斋、祭拜,寺庙日日挤破了人。

    苗府众人衣着浅淡朴素,每日晨昏定省的到祠堂中诵经祭拜,清汤寡水。

    苗连荣连着五日没见油水实在受不了了,“这他娘什么鬼日子,朝廷颁布的国丧条陈哪儿写了百姓不准吃肉,皇上都不过禁食三日,我都五天没吃饱了。”

    “母亲给你请了一位浔州特有名的大厨,他的素斋做的无人能敌,既美味又美观,马上让人给你端来。”

    张氏唤着下人上菜,苗连荣将手边的几案往地上一推,上面茶盏、花瓶碎了一地,叮铃脆响,吓得房中人齐齐身体一震。

    “我不要素斋,让人给我做点大餐来。”

    “儿啊,老爷下了命一个月吃斋礼佛,要被老爷知道你就有的罪受了,忍忍吧。”

    张氏卑微的劝着,苗连荣理都不理。

    “我不管,今天一定要让厨房给我做些大餐来,你到底心不心疼你儿子,我要饿坏了怎么办!”

    张氏为难的难以答应,“你父亲最近心事重重,心情正不好,还是别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了。”

    苗连荣见说不动母亲,只能怒起来威胁,“你去不去,不去我到外面吃去。”

    苗连荣作势要走,张氏一把抱住他。

    “儿啊,你到外面大吃大喝不是让人议论我们苗家不敬太后嘛,那是要遭千夫所指的。你爹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你的。”

    苗连荣一把挣脱开张氏,“母亲哪儿那么胆小,躲着点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我说也真是,整天让我们吃斋念佛,死的又不是我的谁。”

    苗连荣话音刚落,房门突然从外拉开,一个威凛的高大身影陡然出现,一抬手猛地就是一个巴掌,打得苗连荣满口是血,直接摔在地上。

    “你方才说什么!”

    苗太守怒喝大吼,苗连荣吓得坐在地上往后缩,肩膀瑟瑟抖着。

    “老爷息怒,连荣年轻不知轻重,求您原谅他一次吧。”

    张氏忙不迭的跪下抱住苗太守的腿,生怕他再上去教训苗连荣。

    张氏视线恶狠狠的瞪了门外守门的丫鬟两眼,老爷来了也不通传。

    两个丫鬟胆怯的死死低着头,不是她们不想通传,实在是大公子闹得声音太大,老爷老远就听到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没有太后的守护,你以为你能安逸的整天无所事事?早就被抓上战场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张氏听的身体一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荣要被抓去当兵?”

    张氏的声音都在发抖,漂亮的脸恐惧到麻木,苍白的毫无血色。

    苗太守一下甩开张氏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踢了苗连荣一脚。

    “要不是太后的威慑,天闵王朝岂有这几十年的和平?如今太后不在,曦宁国没了忌惮,狼子野心蠢蠢欲动,战事不可避免。国家危难之际,男子汉不上战场干什么。”

    张氏害怕的抖着嘴唇,苗连荣也脸色惨白的拼命摇头,小声喃喃着,“我不上战场,我不上战场。”

    “老爷,连荣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若是上战场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苗家怎么办啊!”

    “朝廷用人之际,正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之时,我苗迅的儿子岂能做缩头乌龟。”

    “那你让苗清妮去啊,他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儿子不能上战场,不能冒险。”

    张氏哭红了眼睛咆哮着。

    苗太守冷冷看着她,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和轻蔑。

    “这个时候夫人倒是记得我还有一个儿子。”

    张氏紧咬着唇,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声音哽咽沙哑,“老爷是在怪我没有好好善待苗清妮?您别忘了,是您先抛弃的他。”

    苗太守木然沉默,确实,是他这个父亲先抛弃他的,如何有资格怪别人。

    苗太守带着府中妻小准备去桑华寺祭拜,苗老太爷年纪太大,舟车劳顿不太方便,水善推口身体不适也不去了,毋泪和司天自然也留了下来。

    苗连荣在出发前心神不宁的不知想什么,走路摔进了池塘里,受了风寒,也就留在府中养病。

    水善无甚精神的坐在飞霞阁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这几天她都有些精神不济,也不知是为什么,摸不清理由,只感觉心里憋憋的。

    毋泪端着甜蜜蜜的红糖水过来,一口一口喂她喝下,身体暖乎乎的。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水善轻笑,“你还会下厨呢?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水善想了一会,“蜜汁糯米藕,我想吃甜的。”

    嘴里甜着,心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堵?

    “就一个菜?再点几个。”

    水善笑着打趣,”我怕被你荼毒,还没证实你的厨艺呢,万一难吃做多了我都不好不给面子,先尝了再说。“

    “保证你回味无穷,停不下嘴。”

    司天忙着在准备行礼,她们已经商量好等苗家人祭拜回来就离开。

    其实她们本没什么行李,随身带的就只有银票,有了银票到哪儿都不愁。

    但黄氏心细,怕她们路上辛苦,还是准备了些用得到的衣物、干粮,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还能抵挡一下寒冷和饥饿。

    剑郎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走。

    因为国丧,全国上下三个月内不得有嫁娶,苗老太爷和苗太守为了表示对太后的尊重,更是将婚事推到一年后,剑郎暂得自由。

    苗老太爷从飞霞阁进来,正好看见司天和几个丫鬟收拾着行礼,眼神一瞬间的落寞,看向院中悠闲躺着的水善,脚步沉重的一步步靠近。

    “你们准备走了?”

    水善闻声转过头来,朝苗老太爷抬抬手,请入旁边另一张椅子。

    “该走了,一转眼都在苗府呆了大半个月。”

    “还可以继续呆下去。”苗老太爷急迫挽留。

    水善侧脸看了看他,苗老太爷苦笑一声,“你们若愿意可以继续在这做客,不会有人赶你们。”

    “我知道。”

    水善悠悠望着天空,投给苗老太爷一个感激的笑容,那笑容明亮而温柔。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热情款待,让我宾至如归。”

    “若真宾至如归,你就不会急着走了。”苗老太爷语气苦涩,还有深深的失落。

    水善弯着笑颜,放松惜别的伤感气氛,哈哈大笑几声。

    “哪儿有做客赖着呆一辈子的,我也是有脸有皮的。”

    水善边说还边摸摸自己吹弹可破的小脸。

    “再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还有问题没解开答案。”

    “你有什么事要做?想知道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苗老太爷迫切的想要把她留下,但看着她拒绝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没法留下她。

    “那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人能帮我,只有我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我可以问……你要做什么吗?”

    水善沉默着表示了拒绝,苗老太爷也就没有再问。

    “让我为你送行吧,你我还有一场风筝较量,总要决出胜负吧。”

    说起斗风筝水善一下来了兴趣,“那就现在怎么样。”

    说着就跑回了屋里拿出自己的喜鹊,苗老太爷也让人把他的雄鹰拿来。

    今日风虽不大,也没有灼人的阳光。

    风和日丽。

    水善和苗老太爷斗了一下午也没能决出胜负,两人脖子都要望断了。

    特别是苗老太爷,最后差点正不过来,僵得好半天没法低头。

    水善尝了毋泪的手艺,发现他果然没有吹牛,蜜汁糯米藕做的又香又糯,咬在嘴里甜滋滋的,汁液满嘴流,心都要甜化了。

    水善觉得毋泪真是个全才,赌钱会、看病会、连下厨都会,真是让人不喜欢他都不行。

    “我决定,以后你就是大家的御用大厨了。”

    水善一口接一口的品尝着美味,毋泪却是挑了挑眉毛,“你这是把我当免费劳工用。”

    “你那么有钱,我付你薪俸怕你面子过不去,你要想收工钱我把身上所有钱都交给你,你想拿多少随便,由你支配。”

    “又来一个管账的活。”毋泪可爱的龇了龇嘴。

    “我把钱交给你是信任你,司天巴不得替我管钱呢,我还不给他这个美差。”

    “这个美差我愿意交给司天,付钱很辛苦的。”

    “深有同感。”水善一脸感同身受的模样,两人对视笑弯了眼睛。

    “可是大厨还得你来,你手艺多好,藏着多可惜。”

    “不藏着便宜你们,我累的死去活来烧饭?”

    毋泪很少露出委屈的模样,今儿竟然多话的抱怨,真有趣。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不便宜朋友便宜谁。只要偶尔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就好。”

    水善软磨硬泡,这么个大厨可不能再让他闲着了。

    暴殄天物。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就是了,只要你喜欢。”

    晚上空气有些燥热,立夏后气温越来越高,被子都有些盖不住了。

    水善热的睡不着,将身上的被子踢开,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

    枯败的梅枝从窗外露出些许枝头,半圆的残月如同嵌在了梢头,形成一支别致的发簪。

    水善下床去喝水,正斟上水要喝,耳中悉悉索索传来轻微声响。

    认真去听,那声音是从房门外传入,很快从悉悉索索的脚步和衣料声转为门闩撬动的声音,透过房外的月光,清晰看见门上印着一个人影,正在撬门。

    哪个登徒子居然打主意打到我身上。

    水善按兵不动悄悄躺回了床上,她倒想见识见识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是什么家伙。

    水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登徒子的撬门动静有点大,动作很不熟练,看来是个新手。

    要不是她在故意等他,就这人这动静,早不知道把房间里的人吵醒多少遍了。

    水善就像喝了迷药怎么都吵不醒一样,登徒子一会弄出响声一会弄出响声,都装作没听见。

    久到水善以为登徒子怕是要撬门撬到天亮的时候,‘哐’一声轻声,门闩开了,门打开了。

    朦胧的月色从门外撒进房间,水善故意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吓得对方猛地蹲地抱头。

    等了许久发现床上的人并无反应,这才重新站起来小心靠近。

    水善闭着眼睛等待登徒子下一步动作,只要他扑上来,她立马抬手给他一拳,然后将人臭扁一顿。

    打爽了再喊人、电亮,到时再看看这人究竟是谁,让他无话可辩。

    “睡吧睡吧——”

    然而让水善意外,对方并没有立马扑向她的打算,而是掏出一张沾了迷香的手帕凑到她脸上,嘴里还不忘淫笑的喃喃着。

    这是要迷晕她,确保不会挣扎再下手?

    可惜对方选错了对象,水善对药啊毒啊之类从来没反应,更别说迷香了。

    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睡吧睡吧,睡着了公子带你回房去,芙蓉帐暖——”

    男人淫笑喃喃着,不停将手帕在水善鼻尖晃荡,为了确保万一让她闻了许久,捏捏她喊喊她,确定不会醒,这才收了帕子。

    还不准备就在在这采花蜜香,是想寻个更好的地方?

    感觉着对方的双手已经插入了她的脖颈和腿弯,身体的接触几乎让水善恶心的吐出来。

    本该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漆黑的夜中如同两汪浩瀚的星空,飘渺遥远,直直的望着眼前尽在的咫尺的男人。

    “你想带我去哪儿?”

    男人吓得大喊一声连连倒退,水善却没有放过他,一把抓住他插入她脖子的手臂,一下从床上起来。

    “登徒子居然都跑到我屋里来了,今儿本小姐让你知道知道祸害良家女子的下场。”

    ------题外话------

    女主角死啦……水善还是爱着毋泪的,只是一直不知而已,她哭的伤心,我也揪心,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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